頁:
[1]
岡友真崎 -【撲殺天使朵庫蘿.七】
本帖最後由 普普熊 於 2009-2-24 05:20 PM 編輯內容簡介:
嗶嗶嚕嗶嚕嗶嚕嗶嗶嚕嗶~阿櫻一行人在南同學的邀約下來到南方之島。說到南方之島……沒錯、就是泳裝啦!以沖繩外海的偏遠小島為舞台,朵庫蘿、南同學,甚至千繪里都換上了泳裝!就算我們是國中生,還是不能發展出夏季的危險戀情喔……!就連無故跟來的莎芭多也湊上一腳,大家一起演出有點大膽的「我們旅 ─the Beautiful World─」!? 這就是,朵庫蘿與阿櫻的愛&流血的青春白皮書。
作者簡介
岡友真崎(おかゆまさき)
通過第2屆電擊hp短編小說賞的二次審查後,於電擊hp第20期上刊載《撲殺天使朵庫蘿》,從此正式成為輕小說作家。目前在日本出版的作品有:《撲殺天使朵庫蘿》1~10集,本作品在日本還改編成漫畫及動畫,另有出版《撲殺天使ドクロちゃんです》
原日文書名:撲殺天使ドクロちゃん7原所屬文庫:電擊文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本帖最後由 普普熊 於 2009-2-24 04:29 PM 編輯
第一話 歡迎參加校外教學,寫生比賽喲!朵庫蘿!
1 坐在慎梯上的朵庫蘿
衝向瀰漫著淡淡早餐氣息的玄關,大喊:
「朵庫蘿,快點!」
以跳進穿慣的運動鞋裡的姿態大步一跳!然後蹲下來將手指伸進腳後跟,回頭往家裡看的人乃是十四歲的草壁櫻。
國中二年級的男生。請多多指教!
「喂!朵庫蘿,你在幹什麼啊!?快要遲到了喲——!」
現在是早上六點四十分——現況是比預定的上學時間晚了十分鐘以上。對我們學生來說,在平日的早上遲到六百秒就等於是面臨生死存亡的大事,可是——
「等一下啦!還沒烤好呢——!」
從位在走廊盡頭的廚房,傳來嬌滴滴可愛的娃娃音。
早晨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用飄浮在頭上的光環把陽光反射回去的天使少女探出頭來回答之後,立刻把頭縮了回去。
「不要再烤了啦!那種在上學途中邊跑邊吃的麵包就算不烤也無所謂!即使是迷迷糊糊的朵庫蘿也應該明白,就算嘴巴咬著土司、在街頭轉角怎麼繞也不可能遇上什麼美妙的邂逅喲!?」
「阿櫻這個浪漫主義者!」
天使少女像是要打斷我的話地大叫,並且在烤麵包機發出(叮!)一聲的同時,大口咬住半條土司衝出走廊。制服的短裙飛揚起來,勢不可擋地向我衝過來,然·後(當碰)
「等、等等!半條也太大了吧!!喂、朵庫蘿STOP!停下來
……危、危險——!」
(砰啾)
(噶啪!)
隨著我的右臉被少女頭蓋骨撞凹的聲響,撞擊面噴出了無數黃色和粉紅色的*和*,撒滿整個畫面。緊接著,少年的身體就像是被時速五十五公里的小貨車撞飛般擊中大門,滑落到地面。
「痛痛痛痛……啁!」
察覺少年異狀的少女甩了甩暗銀色的頭髮,急忙把捲到幾乎露出屁股的白色短裙整理好,趴在地上爬了過來。
「你沒事吧,阿櫻?喂、阿櫻!」
酒紅色的制服遮住大半個手掌,天使少女的右手輕輕握住過長的袖子,右手握拳靠在唇邊,膽顫心驚地用左手搖晃倒在地上的我。
「什、什麼事啊……朵庫蘿?」
「要是阿櫻堅持『除非把蔥插進那個地方否則絕不想把
感冒治好』,我也會答應你『手下不留情』的喔……?」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
「再不出發就要遲到了喲?阿櫻……」
我雖然趴在玄關角落的地磚上,還是對著有如春之女神的嫻靜聲音抬起頭。
出現在我面前的,是穿著一件與純白軍服同樣顏色圍裙的天使——莎庫蘿。
「走快一點應該還來得及。路上請小心車子喲!」
接著她把手放在掩住左半邊表情、宛如受到魔女詛咒的黑色皮帶上,對我露出溫柔的微笑。
「嗯、嗯。那我們上學去了。讓你操心真不好意思,莎庫蘿。」
從苗條高挑、宛如模特兒般勻稱身材來看,莎庫蘿儼然是個十九歲左右的成熟女性。但是這個天使其實是朵庫蘿的妹妹,實際年齡只有九歲,還沒辦法一個人洗澡,這個問題總是讓我頭痛不已。
「我們去上學了!」
「嗯。路上小心,姐姐,阿櫻。」
我急急忙忙站起來,和朵庫蘿一起向看家的天使妹妹揮揮手衝出大門,並在門前的那條路上右轉出發。
初夏的南風迎面吹來——是個溫暖的早晨。
抬頭一看,今天的天空雖然飄著不少的白雲,不過清澈的藍色部分也不遑多讓,天氣似乎相當不錯。
一面快步前進一面你來我往的「食物接龍」由草壁櫻的「美乃滋」開始——「滋露草莓巧克力」——「荔枝」——「芝麻」——
「麻婆豆腐」——「腐乳」——「乳酪」——「落湯……啊咧、哎哎,阿櫻?」——「等一下朵庫蘿,你剛才準備說『落湯雞』對吧?呀呼!!我贏了!?落湯雞不是食物,所以你輸痛痛痛痛!?等、等等、住手啊朵庫蘿!你對我的毛孔做了什麼——!?啊啊啊啊!
我知道了!?落湯雞是吧!煮起來超好吃的!尤其是放進火鍋裡!我最愛吃『落湯雞』了!」
這才脫離朵庫蘿的魔掌。
「對了,阿櫻。你背著什麼東西啊?」
她用手指頭指著我肩膀上的長方形布制背袋——
「咦?什麼……這是畫具組啊?」
裡面有對折的塑膠調色盤、大中小三種尺寸的水彩筆和水彩(二十四色),以及可折疊收納的塑膠洗筆桶等學校指定的必備水彩用具。
聽到我的回答,天使「哈?」了一聲,光環正中央出現一個咕嚕咕嚕打轉的「?」。
「嗯——朵庫蘿真是的。你忘了嗎?今天是『寫生比賽』的日子喲?」
「咦……?」
「連這種事也會忘記嗎?」
我不由得對停下腳步的少女露出苦笑,就在這個瞬間——
「那、那是——」
天使少女的臉突然漲得像草莓果醬一樣紅。
「怎麼了?」
「不行啦!」
以雙手握著向上揮起的超重量級鋼鐵狼牙棒「伊斯卡利伯」,由下而上畫出弧形{咻噗滋!)地捅進我的喉嚨,然後戳破後腦勺。貫穿而出的漆黑凶器前端,頭骨當中的白色柔軟物體正對著外面「恭喜恭喜!」飛躍而出。(咻啪啪啪啪啪……!)
「那、那種事情對於阿櫻和我來說都太早了!而且居然在清爽早晨的大街上……談論、那種事情……」
一隻手握著伊斯卡利伯,天使少女把視線往這邊一瞥——
「啊、啊啊啊!」
立刻發現少年仍被串在狼牙棒上。
「阿、阿櫻不好了!等等哦?我馬上幫你……!」
球棒造型的魔法道具上的一根根突起尖刺,看上去就像是參差不齊的野獸獠牙。隨著拔出而擴大的破壞根本算不了什麼。朵庫蘿一取出球棒,立刻對著崩潰倒地的我,像個正統魔法少女般赤腳撒出星星、展開魔法儀式。
嗶嘩嚕嘩嚕嗶嚕嗶嗶嚕嗶~~~
天使力從「伊斯卡利伯」滿溢而出,閃閃發亮的粒子立刻
將被貫穿的頭部傷口及裡面的東西連結起來,把腦髓擠回原位。
心跳跟著恢復正常。
「朵庫蘿、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子對我——!!」
只見天使少女反手握著「伊斯卡利伯」,低著紅咚咚的
臉,以厚底鞋的鞋尖在地面上寫了個「羞」字(註:日文為喜歡上對方之意):
「因、因為……『寫生』就是畫畫對吧?可是、把衣服脫掉的話、我、自己、沒什麼、自信……不、不過、如果阿櫻堅持的話……」
「慢、慢著,朵庫蘿!?就算用那種充滿悲壯決心的眼神看著我,我對自己也沒有自信!雖然搞不懂你在想什麼,不過今天寫生比賽的地點是『葛洛莉亞斯河(註:原文為「榮耀頌歌」之意),的上游——」
「什、什麼!在戶外!?那就更不行了!」
「喀啪!」
從喉嚨衝上來、從嘴巴裡吐出來的是鐵銹的味道。
「朵庫蘿……?」
「啊啊!阿櫻!?這是、我做的嗎?是我把阿櫻變成像是黏在碗底的鱈魚子……!?」
「晚點再想適當的比喻,快把我變回來——!」
「嗯、嗯!」
嗶嗶嚕嗶嚕嗶嚕嗶嗶嚕嗶~~~
「搞、搞什麼啊……?你到底是哪根筋出了毛病啊,朵庫蘿。
現在先不跟你計較,等到睡覺之前我一定要好好懲罰你?!」
大膽地從地上的窟隆裡爬出來的我,在心底暗地發誓。
「不、不過,如果阿櫻喜歡那樣的話,我、我會努力的——」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子啦,朵庫蘿!老是雞同鴨講,
都說不清了啦。總之所謂的寫生,是要把戶外的『風景』畫下來喲!?」
「風……景?」
天使少女睜大眼睛,不停眨啊眨啊地看著我。
「對。我們今天早上就是為了這個,所以比平常早了三十分
鍾出門。今天是特別的校外課程,我們得先到學校集合才行。還有——」
我望著和平常一樣制服打扮的天使少女,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怎麼了,阿櫻?」
「準備好了嗎,朵庫蘿?你右肩上的是什麼東西呢?」
「啊啊!這是平常美術課用的畫具組和畫板呀~~~!啊——阿櫻真是的!」
就這樣,我們兩人「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等我等我——」地相視微笑,快步往聖格爾尼卡學園前進。
——這就是,來自於「未來的世界」的天使少女·朵庫蘿,以及十四歲的國中生·草壁嬰共同編製出來,通曉藝術的健全心靈培育肉體,少年的思緒在這一天開始舞動不可視雙翼的故事。
✩✿✿✿✿✰✩✿✿✿✿✰
2 深閨名媛的朵庫蘿
先到「聖格爾尼卡學園」再抵達現場的時間是上午九點。
在供奉水神的神社庭園,所展開寫生比賽前的「早晨的S.H.R(班會)」終於——
「接下來是老師講評。有請山崎老師。」
進入最後階段。
一身制服裝扮、站在全班同學面前的南同學(司儀),一邊以取代平時白色指揮捧的畫筆(啪嗒啪嗒)地拍打手掌,一邊召喚二年A班的山崎導師。
「接下來就把圖畫紙發給大家。」
位在我們三十七人正前方的神社大門(嘎——)開啟,從門後走出的山崎老師和美術課的時候一樣,把大張的圖畫紙像鈔票般攤開,口中說著:「一人一張,領到之後就往後面走。」把圖畫紙發給排成男女兩列縱隊的學生。
「相信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不過還是再確認一下。今天寫生比賽的地點就在這葛洛莉亞斯河上游的『底格里斯·幼發拉底自然公園(註:底格里斯與幼發拉底為中東古文化發源的兩條大河)』……對了,今天是七號啊……」
老師瞥了手錶一眼,語調隨著自言自語的內容有了變化。班上的同學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是山崎老師準備指名哪個學生回答的前兆。今天的日期是七號,也就是說……!
「那麼,七號的草壁櫻。你來回答,今天的寫生比賽是幾點結束?」
果然叫到我了!
「是、老師!呃呃,時間是……傍晚的、四點。」
還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的我,居然像是在打嗝似地說出答案(天哪,真糗……)。聽到答案之後,老師點了個頭繼續說話:
「嗯、沒錯。所以大家最晚必須在三點五十分的時候回到這裡集合。在那之前,看是要留在這裡描繪這座供奉水神的神社也好,或是要把葛洛莉亞斯河的週遭景色畫下來也行。
只不過——今天是星期四呢……」
這次到底會輪到誰呢?山崎老師望著學生推了一下鏡框,開口叫道:
「那麼……草壁櫻。」
「咦咦咦!?怎麼又是我
「今天的寫生比賽,只能夠在『底格里斯·幼發拉底自然公園』範圍內活動喲!?」
「知、知道了,老師!!」
老師說了聲「很好」,並豎起他的大拇指。
星期四和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啊!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師要說的就只有這些。那麼希望大家今天別因為玩得太瘋而受傷了。」
「是、是……咦、哇、哇咧?為什麼大家都盯著我?我、我已經國二了!就算來到了和平時有點不同的環境,也不至於玩瘋了呀!?」
「那麼,請大家自行解散。(南同學)」
「散——!(全體同學)」
「喂、大家等等我啊!在這種年輕人特有的煩燥心情下,我沒辦法就這麼解散呀!!」
在唏哩嘩啦各自散開的同學中:
「阿櫻,我們一起去畫畫吧?」
獨自佇立在原地動也不動的我,沒想到竟然被向我跑來的天使少女安慰了……
「嗯、嗯!我一定要畫出很棒的畫,讓大家對我刮目相看的……!」
「嗯、那就出發吧——!」
我在天使少女的帶領下邁開步伐,兩人一起穿過神社的庭院來到森林裡,開始在步道上前進。
周圍全是高大的杉樹,沿途的木板步道,每踏一步都會
發出(啪咕啪咕)的有趣怪聲,使得走在我身旁的朵庫蘿也興奮地眺起舞來,包括身上的畫具組&畫板、包包、甚至連裙子也飄呀飄地躍動,一雙眼睛閃閃發亮。
「哇——總覺得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呢。」
「不是自己的!?」
「阿櫻,這裡應該可以了吧?我們快點開始畫吧!」
頭上的光環閃閃發亮,天使少女在陽光從枝葉縫隙傾瀉而下的樹林中央仰頭看著我。
「還不行喔,朵庫蘿。在這裡不就只能畫週遭的樹木而已嗎?就風景而言這並不算是上上之選。別急別急,在這個『底格裡斯·幼發拉底自然公園』裡,還有許多美麗的景色,簡直就像是為了寫生比賽而存在的地點喲。」
「是這樣——子的嗎?」
在我「沒錯沒錯,再繼續往前走吧!」的催促之下,我們再次開始前進。
「今天的目的確實是畫畫沒錯。我非常明白朵庫蘿想快點開始畫畫的心情喲!」
「那為什麼不能在這裡畫呢?」
「因為找尋絕佳的作畫地點,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只要地點選對,這場『寫生比賽』就等於是贏了一半。」
「嗯……?」
天使少女似乎有聽沒有懂,於是我豎起食指說了聲「聽清楚喔!」繼續解釋。
「『寫生比賽』,可說是『美術課』,的延伸。而美術是『藝術表現』之一對吧?所謂的藝術就是表現自我,我認為最重要的重
點就是心靈的震憾。如何把自己的感動表現出來才是最要緊的不是嗎?」
「原來如此!阿櫻真不愧是『草壁家的小藝術家』!然後咧、然後咧?」
「告訴你,其實我早就想到一個讓人不由得怦怦心動的絕佳作畫地點。喏、你看!」
少女「嗯?」地停下腳步,抬頭望著將去路一分為二的路牌。
「啊!上面寫著:左邊通往:『天鵝瀑布』,右邊通往『綠色澤』!阿櫻,我們該走哪一邊呢?」
朵庫蘿邊問邊回頭看我。
「這個嘛……」
關連的思緒意外觸動某一段記憶。
於是我的意識就這麼唐突地在剎那間飛到過去!
[草壁櫻,剎那間的過去回憶]
對,那是正好三天前的事情。在午休時間的教室裡——
當時我正和好友宮本在桌上玩「橡皮擦棒球」。就在宮本大吼大叫:「觸身球!觸身球!喂、阿櫻,這可不是那種射擊游戲啊!」的時候——
「底格里斯·幼發拉底自然公園。裡面有個『天鵝瀑布』對吧?」
耳朵意外接收到的聲音是來自於斜前方的座位,正在和朋友聊天的水上靜希。嗅!為什麼她的話總是能夠傳達到我的內心深處呢?
她正在和好友南同學談論的話題,就是這次寫生比賽的場地:底格里斯·幼發拉底自然公園」。
「聽說天氣好的時候瀑布上方還會出現彩虹,不過運氣不好是很難看見的……」
沿著直挺挺的脊背流洩而下的長髮紮成兩束。溫柔開朗、又有點害羞的靜希,是我暗戀的夢中情人。雖說是青梅竹馬,但我們還沒發展到什麼都可以互相瞭解的地步——
甜蜜的痛苦,讓我的胸口悶得發慌。
所以,為了前往公園裡唯一的瀑佈景點「天鵝瀑布」作畫的靜希身旁,我……!
「還不快說——!!」
「啥!?啊、朵庫蘿!?嗚、痛瘧痛痺!?」
[草壁櫻,剎那間的過去回憶]尚未結束,天使少女已經把我臉朝下按倒在狹窄的木板步道上,緊緊地掐著我。
「真是的!到底是右邊還是左邊?到底該走哪一邊?優柔寡斷的阿櫻嘴巴是這張嘴嗎?是這張嘴呢!?」
「痛啊、好痛啊!朵庫蘿!不是、不是的!不是那邊的嘴巴呀!」
「既然這樣就由我來決定畫畫的地點!那……我選這邊的『綠色沼澤』!!好、走吧!」
「等一下!?不行啊!朵庫蘿,我想去的是『天鵝瀑布』!那個地方一定會讓你怦怦心動的……!!」
天使少女仰望眼前傾洩而下的瀑布。
「哇啊——這是什麼——」
深綠色的大眼睛閃閃發亮<咕嘟)地嚥了一口氣。
「好壯觀哦,阿櫻!!」
「這就是『底格里斯·幼發拉底自然公園』裡的『天鵝瀑布』喲!」
被變化無常的風所刮起的水滴與負離子像太陽雨一樣,落在站在瀑布潭邊緣突出岩石的兩人頭上。
「啊哈哈,好涼哦——!」
在大約十公尺高的上方、從岩石斷層湧出氣勢磅礡的水流,畫出銳利的白色拋物線,像是利刃般插入深深的瀑布潭。
水柱化為飛沫的聲音,以及大量積水往下游奔馳的流水聲持續在週遭迴盪。
「啊——你看你看!」
天使少女在岩石的邊緣彎下腰,望著深邃的瀑布潭,對潮濕的水氣在周圍巖壁上描繪出搖搖晃晃的圖案著迷。
瀑布周圍的巖盤上,長滿了滴答滴答滴著水珠的苔蘚,
以及有如綠色鈔票,迎風搖曳的羊齒植物。
「城市步行三分鐘的大自然」——正是「底格里斯·幼發拉底自然公園」的宣傳標語。沿著柏油路就可抵達的雄偉瀑布,每到假日總吸引大批心靈渴望得到療愈的人們造訪。
「~~~」
以(啪嗒啪嗒)的水聲為低音伴奏,天使少女用鼻子哼起歌來。
她用雙手撐住膝蓋,背對著我眺望瀑布。細白晰的頸背。此刻包覆住朵庫蘿身體的,是酒紅色的西裝外套加短裙。每當白色裙擺被瀑布的水風吹起之際,方的凹陷就會變得特別眩目。
只不過,這個天使被衣服包住的部分雖然發育得像高中生一樣,但身體的其他部分卻跟小學四年級的女生沒什麼兩樣。因此看到她接近瀑布邊緣的模樣,實在讓人不由得擔心起她的安危。
「喂、朵庫蘿,靠那麼近的話,小心滑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惡作劇的念頭湧進我腦海裡:
「(啊……)」
面前的她毫無防備,如果稍微從她背後「哇!」嚇她不曉得會怎樣呢?
肯定是「哇啊!討厭、阿櫻真是的!」「啊哈哈,對不起啦!」「哼、只是嚇了一跳而已。」「呵呵」才對。
「靜悄悄……!(吞口水)」
不絕於耳的瀑布聲,巧妙掩飾我的行動。
站在天使少女身後的我,伸出魔掌……啊、不是那樣的
請放心。在嚇她的同時,只要牢牢抓住她的肩膀就不會有事!
「哇啊!!」
不料,伸出去的雙手竟然沒抓到少女,還撲了個空——?!
「啊、哇、哇咧?這是……?!」
「是殘影喲!」?
目不轉睛看著眼前的朵庫蘿越變越淡的同時,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我背後、輕輕地在耳邊呢喃。
「咦咦咦!?天哪、呼哇啊!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站在少女剛才位置的我,因為太過驚訝而失去平衡……!
「哎呀!阿櫻,快抓住這個!」
「哇啊啊啊——!」
我立刻(啪!)地抓住她遞過來的「棒子」!
「好、好險(啵!)咦?咦咦咦咦!?天、天哪!朵庫蘿,你怎麼拿了根裝:畢業證書的圓筒』給我——!」
咚啪——!
一手抓著圓筒的蓋子,我望著天使少女茫然的表情,跌進瀑布潭裡。
冰冷的潭水瞬間將我包圍。眼、耳、口、鼻、以及全身的皮膚,五官傳來的所有情報立刻拉響警報。
「阿櫻——!」
天使少女從岩石往岸邊一跳,開始追逐被捲入急流的我。
「朵庫蘿!救、救命啊啊啁……!啊噗!啊噗!」
下沉之後又隨著急流打轉。直上腦門的尖銳疼痛,是河水灌進鼻子的緣故。我對著在水面上忽隱忽現天使少女發出求救訊號S.O.S!S.O.S!
「喂、阿櫻!」
「什麼事,朵庫蘿!?」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溺水是大喊『啊噗啊噗』的呢!」
「少囉嗦、快來救我啦!笨蛋天使!」
與其說是游泳,倒不如說是被水流沖刷推擠,總之掙扎好半天的我終於回到岸上。
「阿、阿櫻……」
「朵庫蘿,山崎老師在『早晨的S.H.R』裡說過什麼,你還記得嗎……?」
「嗯,記得……」
天使少女頹喪地縮著肩膀,抬起眼盯著我。
「老師對阿櫻這麼說:『就算看到十二歲的女孩子,也不能把人家拖進河裡』——」
「才、才不是咧!!老師哪有說過那種話啊!你把我當成為挑剔的河童還是什麼!?錯!老師說的是『今天是校外教學,別玩得太瘋而受傷了』,而且是對著大家說!哪知道朵庫蘿居然會搞出分身這種把戲,害我大吃一驚掉進瀑布潭裡——」
「那是……」
天使少女按住胸口,以濕潤的眼眸,面紅耳赤凝視著我:
「那是因為,阿櫻突然跑到人家後面,打算從背後、偷襲人家的那裡呀!不行啦!我、我又不是十二歲——」
「你明知道我不會那麼做的,況且這跟十二歲一點關係也沒——」
就在此時,搜尋中的目標突然進入我的視野。
「唔!?」
終於找到了。就在不遠的草叢另一邊,接近下游的方向,看到一個班上女生的身影。
「(靜、靜希!?)」
聖格爾尼卡學園二年A班,座號三十號。同班的女孩,水上靜希——也是我在「一人交換日記」裡的對象。
讓我為讀到這裡的女孩子說明一下。所謂的「一人交換日記」,就是假設我和單戀的女孩子在交換日記,以我——單戀的女孩(由我扮演)——我——單戀的女孩(由我扮演)的順序輪流交換,把當天發生的事情、寫的詩、或是無法對其他人訴說的煩惱寫在日記裡面,凡是男生都知道、也相當流行的娛樂(好了,差不多該回到故事了)。
她早已將圖畫紙夾在畫板上,坐在塑膠布上開始作畫。
沒錯,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靜希會到這個地方……!!
「唉、唉呀!別說那些了,這裡景色好美呀,朵庫蘿!喏、你看?!」
雖然被衝到下游,但是拉開一點距離我才真的體會到:
從這裡望過去的「天鵝瀑布」在週遭豐富的大自然襯托之下,簡直美得就像是一幅畫。
天使少女大叫」哇、真的耶!」並將雙手像帽沿一樣靠在額頭上挺直脊背左顧右盼。
「嗯?不過再往這邊一點應該會更棒喔?」
我一面說著,一面留下濕答答的腳印越過覆滿青苔的岩地,毫不遲疑地往下游前進。
「啊--這麼美的地方,我以前怎麼沒注意到呢……」
我伸出雙手的拇指和食指,擺成四方形的取景框,瞄準大約在十五公尺外的上游·天鵝瀑布」,一會兒拉近、一會兒遠離。
「很好——就是這裡了!喂!朵庫蘿?今天我們就待在這裡畫畫吧!相信一定能夠畫出很棒的作品!」
「嗯、好!」
朵庫蘿立刻從包包裡(唰啦唰啦)拉出用來墊在地上坐的塑膠布。
「那……我坐這邊好了。」
我來到河邊,距離從岩石縫隙潺潺流過的河水大約一公尺之處。跪在砂地確認往上游看去的瀑布。
然後,突然發聲向一旁的青梅竹馬點頭打招呼:
「哎呀?你好啊,靜希。」
只見靜希停下在圖畫紙上游移的6B鉛筆,抬起頭來:
「啊、阿櫻,真巧啊!你好。」
靜希對我微笑!
「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當然可以呀!別客氣,請坐。」
「太好了,這裡的景色好美啊!」
「(喂、阿櫻!)」
「(哇!嚇我一跳!原來宮本也在啊!?)」
從我右邊傳來坐在靠近上游位置的好友聲音。
「(我說阿櫻,你那副德性真是太假啦!連我這個旁觀者都覺得好丟臉!!)」
「(少囉嗦,棒球社的臭小子!愛情的路上到處都是荊棘!不受傷是不可能的!)」
「靜希、宮本,你們好!阿櫻!你在做什麼?快點坐下來啊!我已經鋪好塑膠布咯。」
「啊、不好意思,朵庫蘿……呃、咦?你、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和靜希中間!?」
「咦——?因為……我是阿櫻的天使……」
等一下!這樣的話,直到剛才為止的我豈不是正如宮本所批評,簡直像是個小丑!?
沒、沒辦法了……!
「哎呀,等一下?」
我緩緩站起身來,邊用鉛筆對著「天鵝瀑布」比劃、邊以半蹲的姿勢偷偷摸摸繞過靜希的背後。
沒錯。
靜希的旁邊並非只有一邊。和這邊相反,還有靠近下游的另一邊……!!
「那麼這邊——」
但是——
「有什麼事嗎,阿櫻?」
班上另一名女同學出現在那個位子上——留著一頭黑色及腰長髮的南同學剛鋪好塑膠布,正把繪畫道具攤開來!?
她、她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這邊的標高有點高呢……」
於是我只好乖乖退回被朵庫蘿和宮本包夾的位子。靜希則坐在南同學和朵庫蘿中間,默默地作畫。
「(你……)(宮本)」
「(什麼也別說!)(我)」
「唉呀,你在幹什麼啁,阿櫻?快點來寫生吧!」
天使少女在一旁扯著我濕答答的袖子催促。
「嗚嗚嗚……!!」
無可奈何,我只好把紙夾在畫板上,從鉛筆盒裡拿出柔軟的6B鉛筆,準備打底——
「啊、等一下,阿櫻!」
「什麼事啊,朵庫蘿。」
「在畫畫之前,阿櫻得先把濕衣服換掉才行。喏,拿去吧。」
「喂……喂!這、這套亮粉紅色的運動服是、木工接著劑社的——!」
3朵庫蘿目前迷上的遊戲系列其之1
「不、不用了!我才不要在美好的大自然裡,穿上這種粉紅到爆的運動服!!這濕透的感覺就是我的意志!全部都是屬於我的……!!」
這是少年草壁櫻在天使少女的眼力威逼之下,失去意識前所說的最後遺言。
被耳邊的潺潺水聲喚醒之後,發現自己早已換上了「木工接著劑社指定社服」,在亮粉紅的底色上寫滿了「把苦沙華邊裟狗羅(註:日文發音與「草壁櫻」相同)的一切奉獻給木工接著劑」、「真想變成那種木工接著劑」、「世上獨一無二的木工接著劑」等格言繡字的「DESIGNED@BYDOKURO」的運動服。
「嗚嗚嗚嗚,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我抱住自己的身體、全身顫抖、感到無比的羞愧,同時對天使少女投以責備的眼神。
「阿櫻簡直就是為了穿上它而誕生的!」
「這個意見在邏輯上也未免太過天馬行空了!?再說,朵庫蘿怎麼會隨身攜帶運動服!?」
「應該是阿櫻要隨身攜帶喔?自己不帶也就算了,居然還說這種話——!」
「哇——!等等!不可以把我脫下來的制服放水流啊——!!」
順便為大家說明一下。剛才提到的「木工接著劑社」是天使少女朵庫蘿所創立的新興社團,由她本人出任社長。社團活動的內容是雕塑擠出的木工接著劑,透過其乾燥、透明之後的模樣,期望有朝一日能夠窮極「木工接著劑道」,目前仍在招募社員中。
廢話少說,繼續回到正題。
我們五個同班同學的所在位實是距離「天鵝瀑布」大約在十七公尺的下游。大伙沿著河岸坐成一排,視線在上游的瀑布和眼前的圖畫紙之間穿梭來回,專心寫生。迴盪在週遭的是(嘩——嘩——)的瀑布聲,以及(浙瀝淅瀝)的流水聲。
「哎呀、宮本?你已經開始著色了?」
往右手邊好友的畫瞥了一眼,才發現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拿起調色盤和水彩筆。
「對啊。算算時間,你來這裡也過了一小時咯。」
坐在上游位置的他,停下了在圖畫紙上奔馳的筆,一臉愕然地望著我。
「嗯——不過宮本,這裡如果能夠再這樣一點——」
「住、住手,阿櫻!幹嘛把我的河流塗成像你運動服一樣的粉紅色!那是不存在於大自然的顏色啁!喂、住手啊、你這混蛋!」
「喂、阿櫻!沒聽到我叫你往前看嗎?模特兒怎麼可以亂動呢!?」
坐在我左手邊,頭上光環反射枝葉間陽光的天使少女,突然用力把我的臉轉回去。
「模特兒?你到底在畫什麼啊……啊、哇!為什麼在朵庫蘿紙上的天空,出現一張我正在微笑的側臉?!而且筆觸竟然如此逼真!!感覺就好像是要大家先走,自己一個人留下來引爆的人!擦掉擦掉!太不吉利了!痛、好痛好痛!不對!不是用橡皮標把我擦掉、是把畫裡面的我擦掉——!」
「喔——真受不了你耶,阿櫻!」
天使少女的嘴巴嘟得高高,心不甘情不願地用橡皮擦磨擦圖畫紙。
靜希一臉惋惜地看著朵庫蘿的畫說道:
「真可惜……阿櫻的表情畫得很傳神呢……」
「但、但是如果任由她這麼胡來,到時侯——」
就在辯駁的同時,靜希的圖畫紙忽然飛進我的視野。
「(哇啊……)」
這次輪到我停止呼吸。因為靜希的畫既有力又精細,還洋溢一股溫馨的感覺——
「那個……阿櫻!」
「嗯?」
偷偷沉迷在靜希畫中的意識,被坐在最下游的女同學叫了回來。
「啊?什、什麼事啊,南同學?」
她的眼睛並未離開畫板,鉛筆的動作也毫無停滯,發出聲音向我詢問:「你最喜歡什麼顏色?」
「我最喜歡的顏色?呃、呃呃——應該是鉻綠色吧……」
「哦——」
南同學以極其平淡的口吻回應之後,再次把視線從眼前的瀑布拉回畫板,繼續作畫。
「……啊、哇咧?這樣……就沒了嗎?」
「嗯。」
「那麼,南同學的畫——」
「不准看。」
南同學緩緩地抬起膝蓋和畫板。
「可、可是——」
「不准看。」
我感覺到自己好像被孤獨扔在一個無人的遊樂場。
就在此時——
姆嗚嗚嗚嗚————--—
從上方的蔚藍天空傳來一陣響徹週遭、既高亢又模糊的聲波。
「啊啊啊、阿櫻,怎麼辦!」
天使少女突然怯怯地跑過來緊抱我的手臂。
「一、一定是因為大家說『不能舔』,可是阿櫻偏偏不聽,舔了路邊的地藏菩薩石像,所以才會惹惱山神——」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啊!?我才沒做過那種奇怪的事呢!
等等、這是『底格里斯·幼發拉底自然公園,的正午報時鈴聲。」
「真的嗎?這不是山神的憤怒咆哮嗎……?那我們來吃便當吧!」
所有的塑膠布都在「天鵝瀑布」下游聚在一起,形成一個午餐的場所。
「開動了——!」
依然坐在我左邊的朵庫蘿一如往常地把便當從袋子裡拿出來,將粉紅色、印有穿西裝打領帶上班族圖樣的塑膠便當蓋打開,用叉子瞬間叉住章魚形狀的香腸,把它送進嘴裡:
「朵、朵庫蘿,你的動作也太快了吧!」
還在把鉛筆和橡皮擦收進鉛筆盒裡的我,向天使少女喊了聲「等等我」。我認為,讓落在最後面的人也能跟上腳步,是一種體貼的行為。
「呵呵呵——你們看!這個香腸切得很像阿櫻喔!這樣子
(大口一咬)就扯平咯——!」
「這是什麼心態啊,真是搞不懂你……!」
——若從上空俯看這個場所,便可看到圍成圓圈坐下,打開便當的五名「聖格爾尼卡學園」學生。因為現在是午餐時間,大家決定暫時休息一下。
總覺得一旦沉醉在遠足的氣氛裡,之前造成身體僵硬的緊張感,也慢慢消失不見。
「那個阿櫻香腸,是朵庫蘿自己做的嗎?」
靜希向坐在右手邊的天使少女發問。
「這個嘛……切的人是我,不過煎的人是莎庫蘿喲!」
天使少女一轉頭,金色的光環也跟著一起移動。朵庫蘿給了靜希一個超級燦爛的微笑,同時開口問道:
「靜希的便當也是自己做的嗎?」
「嗯。早上早一點起床……」
仔細一看,她的便當裡排滿用白色麵包夾住各式各樣配料的三明治。
「哇!看起來好好吃喔!」
我不由得出聲讚歎。
「啊、我聽南同學說,她的便當也是自己做的呢!」
靜希難為情地把臉轉向左邊——位置正好和我面對面的南同學。
「……(點頭)」
縱向移動臉部之後,一頭黑色長髮的南同學,以雙手將
銀色水壺的杯子捧到嘴邊。端坐的南同學裙子上,擺著一個紅色便當盒,裡面裝的是深紅色、橢圓形——
「豆沙糯米團!?」
滿滿一盒日式甜點的代表·豆沙糯米團?!
「……怎麼了嗎?」
「沒、沒事!只是覺得南同學好厲害……!!」
南同學仍舊是著一張看不出情緒的撲克臉,再次把裡面應該是綠茶的杯子捧到嘴邊。
「對了!阿櫻,其實我的便當也是自己做的喲!」
坐在我右手邊的宮本將手中的東西舉到我面前——
「哇啊!!宮本,這是怎麼回事啊?那麼大的飯團!你簡直就像是、從漫畫裡跑出來的人物一樣。」
「什麼人都可以說我,就你沒資格!!我也要看你的便當!」
「看就看!」
我自信滿滿地準備拿起裝便當的束口袋——
「……哇咧?」
我手邊有畫具組和運動背包。但是,到處都找不到莎庫蘿親手縫製的便當袋——
「怎麼了?」
「我的便當……不見了。」
「咦?」
剎那之間,記憶閃現。
「啊!」
我眺望著「天鵝瀑布」,看見旁邊有塊突出來的岩石——
「瀑布潭?」
從河裡上來時,忘了順手撿回來了!!不過就算撿回來,我想也不能吃了!
「不小心弄丟了嗎……?」
靜希擔心地看著我的手和表情。
「好、好像是。」
話才剛說完,肚子突然發出(咕嗚嗚嗚嗚)的叫聲,令現場瀰漫著一股「啊啊啊……」的淒涼氣氛。
這時突然有入把整齊擺滿三明治的便當盒靜靜送到我面前:
「阿櫻,請你吃一個吧!」
「靜希……!謝、謝謝。真的可以嗎!?」
還有人把吃到一半的巨大飯團遞過來:
「我也分你一點!嗯——你想吃哪個部分?昆布的部分好嗎?」
「宮本!你果然是我的好朋友!」
「如果不嫌棄豆沙的話……」
說完之後就把便當蓋上的小巧豆沙糯米團擺在我前面。
「南同學……!我、我最愛吃豆沙了!!」
「這樣的話……我把這根香腸分給阿櫻!」
天使少女遞過來的,是已開封的紅色塑膠袋裡的粉紅色魚肉香腸狀物體。
「謝謝你,朵庫……咦、等等?這個該不會是——!!」
「這是『敏感上班族香腸』喲!
「這、這種東西哪能吃啊——!」
在此緊急說明一下。所謂的「敏感上班族」是在朵庫蘿購買的漫畫雜誌上連載的漫畫,內容是描述擁有世界第一敏感
的身體與心靈的上班族「敏感一郎」週遭愛與背叛的長篇故事,並在街頭巷尾引起一股秘密風潮。後來香腸和漫畫不知為何結合在一起,由於吃下去後會讓身體變得敏感而受到天使少女的喜愛,成為她最愛的點心。
但是!
「哦、看起來很好吃嘛。如果阿櫻不要的話,給我一根。(宮本)」
「嗯,沒問題!喏!(朵庫蘿)」
「啊啊啊!不、不行啊,宮本!」
「那,靜希也來一根吧!(朵庫蘿)」
「S、STOP!靜希!!要是吃下朵庫蘿手中的那個……!!」
來、來不及了——!!
我把身體湊向天使少女遞給靜希的那根香腸!
「(大口一咬!)」
在靜希送入口中之前成功把它吃掉!!
結果——
「噢啊啊!(抖抖、抖抖!)身、身體果然然變敏感了了了!!」
「喂~~~阿櫻……」
「朵、朵庫蘿,你幹什麼啊!?(抖、抖抖抖!為什麼依偎在我的膝蓋上!?(抖抖!)天哪!這樣叫我怎麼度過下午啊啊啊!?(抽筋!)」
以天使少女的「我吃飽了!」為信號,聚在一起的大夥兒開始把自己的塑膠布移回原本的寫生位置。
「河裡的魚兒現在一定正在享受阿櫻的便當,還一邊說著『好好吃、好好吃』呢!」
「朵庫蘿,你該不會以為自己做了件好事吧?」
無聊的對話持續進行中。
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五個人自然而然安靜下來。
——有時會意識到水聲的存在,但很快又自動從腦海遠離。
當大家都專注在筆勢及紙上的作品之際,從枝葉縫隙灑落的陽光在岩石表面所呈現的光與影也逐漸加深,緩緩移動。
「好——」
率先打破這片寂靜的人——
「完·成!」
就是我。我把修飾用的小水彩筆,浸入混濁不清的小水桶。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看著跟爸爸借來的手錶——時間是三點三十分。看來應該可以在時間之內完成。
稍微瞄了一下朵庫蘿、宮本、靜希和南同學的樣子,大家也都接近完成。大家應該會在差不多的時間結束吧。
等畫完全乾燥還需要一些時間。於是我站起身來,假裝伸懶腰的動作、不著痕跡偷偷把視線移向靜希的畫。
「哇啊……」
這次我忍不住發出聲音。
「叼、討厭,還沒畫好,不要一直看啦……」
靜希注意到我在偷看,難為情地彎下身體,企圖遮住膝蓋上的畫板。
但我已經看得清清楚楚——靜希筆下上了色的「天鵝瀑布」,彷彿就像聽得到陣陣清涼的瀑布水聲般逼近……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從小學到現在,在展示於體育館的畫作中,靜希的作品下方總會有張「畫得最好獎」的閃亮金色紙條。
「能夠畫出這麼美麗的畫,表示靜希的心一定更美——
「喂、阿櫻!也看看我的畫吧!」
可惡、真想把浮在她頭上的輕飄飄光環扯下來扔掉……!
雖然心裡蒙上一層陰影,但是在這種場合又不能對她特別壞。沒辦法,只好過去欣賞朵庫蘿的風景畫——
「哇咧!天空是綠色的!?喂喂喂、朵庫蘿?這個天空的顏色是屬於有合抱大小的四星龍珠那顆行星吧!?在你眼裡,地球的天空是這樣嗎!?啊、等等!仔細一看這裡的雲,還真像是我的臉……!?對、沒錯!你看?跟我一模一樣!不行啦、怎麼可以像畫中畫一樣藏在裡面呢!!擦掉擦掉!再等一下、如果從這個角度仔細觀看朵庫蘿的畫,裡面還隱藏著各式各樣的動物呢!?長頸鹿、我發現長頸鹿了……!」
「嗯、阿櫻,把你的畫也拿出來讓我看嘛!」
天使少女聽到我的評語之後,害羞地扭動身體。
「呃、嗯……好吧……」
我把掛在胸前的作品展示給在場的每個人看。
「怎樣?」
「馬馬虎虎的爛吧。(南)」
「喂、喂!南同學!!(宮本)」
「咦咦咦!爛、爛?我畫得很爛嗎?雖、雖然從來沒被貼過任何得獎的紙條,甚至『努力獎』的紅色紙條……!!」
「嗯、嗯~~該怎麼形容好呢……非常的有個性……(靜希)」
「就連靜希也這麼說!?我完全是依照美術老師教的,在調色盤上擠出二十四個顏色,也把顏色塗上去了呀!!再說,朵庫蘿哭什麼哭啊!?什麼?我的畫裡藏著奇怪東西?哪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唉!每個人都有擅長或不擅長的事呢……(宮本)」
「說來說去還不是一樣!」
「啊!對了,我得去把洗筆桶的水換掉。」
啁!靜希從位子上站起來了!
好、機會來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對了,朵庫蘿的也順便帶去換!」
草壁櫻絕妙的搶先行動——沒錯,這麼就不怕那個笨蛋天使壞事了!
「啊、謝謝你,阿櫻!」
在朵庫蘿的目送之下,我兩手提著洗筆桶,比先走一步的靜希晚了六秒鐘,往洗手台的方向前進。
距離最近的自來水,是往下遊走一會兒就可抵達的休憩所裡的簡易水龍頭。
「這個水龍頭還在呢!」
我悄悄靠近正在換水的青梅竹馬。
周圍沒有其他人,午後的泛黃光線穿透林間,在周圍照出無數道細細的聚光燈束。
「啊……嗯。」
她轉緊休憩所入口的水龍頭,轉過頭來對我點了點頭。
面帶微笑的靜希不是平時的「嚴肅的同班同學」,而是「溫柔可人的兒時玩伴」。
我開始以讓我全身顫慄、連呼吸都幾近停止的心聲向她表白——
「至今我還記得很清楚……我們曾在小學的夏天一起到
這裡玩,口渴就在這個水龍頭喝水,然後在這個休憩所裡休息……」
走進涼亭式的休憩所。從這裡望去,「天鵝瀑布」的位置彷彿是位於更遙遠的上游。
靜希也慢慢走過來,坐在長椅上:
「那應該是小學三年級的事吧……當阿櫻為了救小貓而掉進河裡時,也是用這個水龍頭和小貓一起洗——」
「啊、那個時候真的很慘呢!幸好沒感冒。」
我為了把浮現在靜希頭上的回憶畫面消除,顯得有點驚慌失措、反應過度。
因為當時的我,對於失足墜河的事感到非常難過,還大喊:「媽媽——!媽媽——!」號啕大哭起來!
大概是想起當時的事,只見靜希以手掩口「呵呵」綻出笑容。
「說到這裡,阿櫻——」
她一邊眺望遠處的「天鵝瀑布」,一邊說:
「據說在後年,部分的『底格里斯·幼發拉底自然公園』將會拆除……」
「咦?真的嗎……?」
我不由得提高聲調。
「聽說是為了蓋高速道路——而公園正好是候選的地點之一。我爸爸說,到時候這附近將會有極大改變。」
「怎麼可以把充滿許多人回憶的地方給……」
雖然微弱,但是這裡還是聽得到從「天鵝瀑布」傳來的水流墜落、破碎聲。
「不過由於事情尚未定案,所以我們才可以在這裡好好地把大自然畫下來喔?」
微風拂過靜布的髮絲。她露出微笑,把視線從瀑布轉到我身上:
「再過五年,今天的事情,一定會成為我們的回憶。」
靜希的臉突然漲紅,一邊說著:「啁、我怎麼把洗筆桶扔在那裡……」一邊站起來,往水龍頭的方向走去。
隔著背後休憩所的薄牆感受到她的存在,獨自一個人、一顆心顫抖不已,緊緊握住口袋裡的東西。
在我手中有兩張濕潤的門票——那是我醞釀已久的計劃。
「繪畫與俳句(註:日本傳統韻文。由五·七·五·七·七,
共五句三十一音節所組成)的世界—展現近代美術的語言~~」
這是烙印在引導我倆未來的門票目的地。
地點「NOW·YOUNG國立美術館」距離此地有點遠,不過只要一班電車即可直達。
在那個地方的話,我們就可以長時間兩人獨處,也不必擔心會被附近的人看到而淪為八卦新聞的主角。
就約會場所而言,可以說是最理想的地點。
現在的我,或許沒有足夠的勇氣向她表白。不過,只要把這張門票交給她……!
雙腳不知為何,變得輕飄飄不受控制,我的身體不由自主走近身穿聖格爾尼卡學園制服、頭髮紮成兩束、正在沖洗水桶的女孩。
她正背對著我,蹲在水槽邊。
「呃、這個禮拜天,可以的話——」
瞬間撼動全身的悸動,(砰咚)地化成無限的時間主宰了我。拇指、食指和中指所感受到的,都是那張重要紙條的觸感。
「為了感謝你剛才把便當分給我,如果有空,這、這是畫展的門票,我們一起——」
「天鵝瀑布」的微弱水聲、河水潺潺流動的聲音都離我遠去——
「一起去看畫展好嗎?」
我把「繪畫與俳句的世界~~展現近代美術的語言~~」的預售票,遞給同班同學。
「……阿櫻?」
草壁櫻是個不爭氣的傢伙。沒有勇氣正視轉過頭來的靜希,臉上帶著什麼的表情。
好像擔心手的門票(碰!)變成樹葉而牢牢盯著,我只能低頭凝視自己的手:
「你也知道,我不太擅長繪畫,可是對排句卻很有興趣……」
「我真的、可以、跟你去嗎……?」
我感覺到票的另一端被對方握住。
「當、當然!!因、因為——!」
於是我放開了和命運的禮拜天緊緊相系的紙條,抬頭往她的臉一看。
「那……」
我眼前的人是——
「南同學!?」
不是我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而是連小學都不同間的同班女孩!?
「『繪畫與悱句的世界』……」
南同學雙手握住門票,一臉訝異地望著我。
「咦、啊、南、南同學?!你、你為什麼把頭髮綁成兩束……!?」
「因為浸到水、弄髒了。」
一張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面孔,喃喃自語的回答就和平常一樣,但在她的眼眸之中,卻有什麼東西正在搖曳。
「不、我說的不是那個……!」
「畫的事情……你還放在心上嗎?」
「嗯?什麼?」
留著一頭黑色長髮的她,不知怎麼的有點怯懦地問我:
「就是我說你畫得很爛的那件事。」
「沒、沒沒沒、沒有啊!?我完全沒放在心上!只是有點驚訝而已!」
「阿櫻……」
「什、什麼事!?」
「在我小時候……」
「咦……?」
「我家附近,有個常來找我玩的大哥哥。」
「嗯。」
「那個人也很不會畫畫,所以老是被我笑。」
南同學低頭看著我的腳邊,繼續往下說:「但是,他的畫非常的溫暖,也很柔和……」
「嗯、哦……」
「阿櫻的畫,跟那個人的畫好像,所以我看到之後,就忍不住——」
「咦?」
她再次把視線轉回門票,就在此時——
「阿櫻!好—-慢——啊——!」天使少女嬌滴滴的聲音傳入耳裡。
「咦!?」
「你什麼時候才要把我的洗筆桶……咦?你們在做什麼?」
回頭一看,制服打扮的朵庫蘿出現在入口處。
「呃、呃、那個,我來洗桶子的時候,碰巧遇到南同學,所以——南同學、對吧?」
真是的,我已經搞不清楚什麼叫「老實」了。我一面語無倫次地編織理由,一面轉向改變髮型的南同學——
「……」
結果發現她一副逃跑的模樣,噠噠噠小跑步地躲到朵庫
蘿的背後。離得遠遠:
「阿櫻一邊發抖一邊從我背後接近,還說:『我對你很有興趣,為了表示感謝,你就脫下一邊的長筒襪,展現一下自己的魅力吧!」』
「阿、櫻……?」
「咦咦咦咦咦?!什、什麼跟什麼啊!那種話聽起來就像——!」
「不只是對我,阿櫻居然還對南同學下手,硬是把自己的願望……!!」
「我才沒有!?就連朵庫蘿也沒有!!喂、等等啊!別把伊斯卡利伯——一
「看我打醒你——」
天使少女的攻擊——橫掃的狼牙棒(啾咚!)刺進少年的胸窩。
「咳……!!」
我的身體浮到半空中。
運動鞋和襪子隨著攻擊的撞擊力道離開我的雙腳,「伊斯卡利伯」所帶來的衝擊動能馬上轉變成運動動能,把彎成
「<」字型的我水平打飛。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身體穿越樹叢,從回途的靜希面前飛過,在水面(咚啪啪啪啪啪!)打了六個水飄兒。正當我心想「應該會刮起一
陣風落入瀑布潭吧」時,沒想到我的身體在撞上瀑布潭之後,竟然開始旋轉,接著以無視地心引力與慣性定律的軌道飛上瀑布——我看見了閃耀奪目的藍天、以及輝煌燦爛的彩虹。
「……啊!」
動能終於耗盡,在地心引力的引導之下——
噗咚——
濺起水柱。這是我今天第二次掉進瀑布潭。
4化身海女的朵庫蘿
黃色太陽漸漸西落,把天空和雲朵染成暗紅色。
從寫生比賽回家的路上——
「阿櫻衣服上的味道,跟河水一模一樣呢!」
天使少女把臉貼在我套著制服的手臂上,一個勁兒地聞
來聞去。
「喂、喂、很癢耶,朵庫蘿!你還說,一切都是你不好!別在那邊聞來聞去,快用天使力之類的幫我除臭啊,真是的——!」
一肚子不高興的我,身上穿著掛在樹枝上晾了大半天才滴乾的制服。明天也準備要穿它上學。
然而朵庫蘿卻依然緊貼著我的制服不放,僅僅抬起頭看著我:
「那——阿櫻不會自己從口袋裡拿出什麼方便的道具來嗎?」
「我?!」
就在第二次掉進「天鵝瀑布」之後。
在「水神神社」的庭院集合,和早上一樣,在神社前舉行的「回家的S·H·R」把畫好的畫交出去,宣誓過明天一定會在學校見面之後就解散了。目前正在回家的路上。
當時我和擔任司儀的南同學擦身而過,然後——
「期待星期天的到來。」
「嗯、嗯。」
該怎麼說……如果問我現在最頭痛的事情是什麼,答案肯定是沒能把票交給靜希,邀她約會這件事了。然而比起所有的事,在面對「這個星期天,將要和南同學兩個人一起出去玩」這個重大事實,更令還是少年的我頭痛不已。
和南同學單獨相處時,該說什麼才好?要是真的想不到該怎麼做,搞不好會一直在天氣的話題打轉也說不定。「食物接龍」是很有自信啦,不過南同學未必願意配合。
「怎麼了,阿櫻?從剛才就一直喘個不停……啊、啊啊!你該不會在想剛才貼在電線桿上的小廣告吧!?喔——阿櫻真是的!那種電話號碼,就讓我來幫你忘記……!!」
「不、不是啦……不行、不行,朵庫蘿!畫具組附的滴管並不是用在那種用途喲!?」
天使少女總是把我逼得走投無路。於是我逃命似地拔腿就跑。就在這個時候——
「阿櫻……」
一個班上的女孩,佇立在轉角之後,出現在我們眼前。
「……突然打擾真是不好意思。可以跟你說句話嗎?」
眼前的女孩就是靜希。
這裡是距離剛才和靜希相遇地點不遠的「阿巴朗契公園」。
側眼看著和附近的小朋友在砂堆裡遊玩的朵庫蘿,我和青梅竹馬的同班同學一起在長椅上坐下。
我注意到一件事情。坐在我身旁的她,自從踏進這個公園開始,就有點焦躁不安、心浮氣躁的樣子。
「怎麼了,靜希?」
一顆心撲通撲通眺個不停的我,鼓起勇氣打破沉默。
「嗯……其實是這樣的,阿櫻。」
靜希從書包裡取出一張小紙條,遞到我面前:
「這個——」
「……?!」
她手上的那張紙條,是我先前交給南同學的畫展門票。
「——南同學跟我說『這是阿櫻拜託我交給你的』。」
靜希一個字一個字地,慎重向我轉述。
「其實……你可以直接約我啊……」
我暗戀的女孩用變小的音量如此說道,臉頰微微紅了起來,低下頭來。
另一方面——
「阿櫻……?你怎麼了?
此時我混亂的腦海裡,還在為了該說什麼而陷入苦戰……!!
「嗯、嗯!!你說的沒錯。只是一到緊要關頭,我突然感到
有點難為情,所以、就拜託、南同學——」
OK!!總算過關了!!不過、不過、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真期待週末的來臨——」
「當、當然!我也很期待!!」
「能夠跟大家一起出去玩。」
「嗯?什麼!?」
「我聽南同學說了,大家要一起去對吧?朵庫蘿、南同學、還有宮本都會一起去。」
「——?!」
「那就明天學校見咯!」
靜希站了起來,帶著一臉靦腆的微笑跑開。
「阿櫻——!隧道挖好了喲?快來鑽鑽看!」
於是呆愣在原地的我,硬是被天使少女拖到砂堆裡所堆起成的中空砂丘之前,然後硬是被塞進直徑約三十公分的洞裡。
「喂、喂、住手啊、朵庫蘿——!骨盤快變形啦!!咦……
什、什麼!?怎麼回事啊,這座砂丘!總覺得內部好像正在奇妙蠕動!而且還邊蠕動邊把我吸進去!!這真的是砂丘嗎!?這個洞到底通到哪裡!?放、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朵庫蘿——
!怎麼跑去跟小朋友玩翹捌板了!喂——!救救我啊!已經吞到胸口啦!好驚人的力量!來人哪——!來人哪啊啊啊——我
到底會怎麼樣……?」
今天的莎芭多
河水從「天鵝瀑布」往下游,穿過「底格里斯·幼發拉底自然公園」之後,便與流經市中心的「葛洛莉亞斯河」合流。
來堤防邊摘取可食野草的天使,在「葛洛莉亞斯河」河畔偶然發現和阿櫻一起掉進瀑布潭的便當。
「啊啊啊、這是什麼?」
名為莎芭多的天使,發現在被衝上河岸的藍色束口袋裡頭的便當。
「哇啊啊!看起來好好吃喔!一定、一定是莎芭多平常的行為感動了老天爺……!!」
這個從奶油色頭髮裡冒出兩根捲曲羊角、大大的金色眼眸底下掛著深紫色眼袋的少女,其實和朵庫蘿一樣,也是來自「未來的世界」的天使。
不過只要看到身上的破爛制服就可知道,現在的莎芭多是住在阿櫻剛才所在的「阿巴朗契公園」裡紙箱屋的可憐人。
肚子餓到受不了的少女,立刻把切成少年模樣的紅色香
腸塞進嘴裡。
緊接著受到惱人幻覺所糾纏。
「啊叼啊——買、買顆馬鈴薯好嗎!?有S、M、L三種大
小!求求你們!誰來、誰來跟我捧個場吧——買馬鈴薯……不把馬鈴薯賣光,莎芭多就回不了家呀。啊!謝謝!要L的馬鈴
薯是嗎!?請來顆馬鈴薯!謝謝惠顧!啊、是夢!!馬鈴薯完全沒減少!請讓莎芭多進去、請讓莎芭多也進到溫暖的房子裡啊……!!嗚嗚嗚——嗚嗚嗚……」
我的!和靜希(由我扮演)的!一人交換日記!
no.1寫生比賽篇
(注;這本交換日記完全出自阿櫻一人之手)
今天辛苦了!好久沒到「底格里斯·幼發拉底自然公園」
了。這次是學校的活動,希望下次在假日和大家一起出去玩。
對了對了,靜希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會畫畫,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呢。不愧是靜希。有美麗的心,果然就能畫出美麗的畫。期待在體育館裡看到你的作品喲!
還有,謝謝你把三明冶分給掉了便當的我。我覺得好好吃、好高興。總覺得,裡面充滿了愛……
那麼在今天的最後,我要把剛完的詩獻給靜希。
在暮色蒼茫的公園裡
人們,都是愛上花朵的罪人
只想和你單獨同游NOW·YOUNG美術館SLIENT(靜靜地)·HOPE(希望)能夠握住你的手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開
阿櫻筆
今天辛苦了。知道阿櫻還記得公園那件事,我覺得好高興喔!我也很希望能在假日的時候去玩。
畫畫時發現阿櫻突然來到身旁,讓我嚇了一大跳。看似偶然,但這就是我倆的命運吧…世上真有命中注定這回事嗎?
謝謝你稱讚我的畫。不過我也很喜歡阿櫻的畫。我覺得,阿櫻的用色充分展現出高尚的品格。還有握著畫筆的指尖……
聽到你說便當的三明冶很好吃,我真的非常高興!其實,那是我費盡心思才做出來的。還有……阿櫻身穿粉紅色運動服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喲!阿櫻長得師,不管穿什麼都好看呢。我非常期待一起去看畫展的日子。
因為我也正好想去看。不過,我真正希望的,是和阿櫻兩人……
沒事,真的沒什麼!
謝謝你寫給我這麼美的詩。我每天都期待收到你的詩呢。文采洋溢的阿櫻,真教人著迷。
靜希筆
✩✿✿✿✿✰✩✿✿✿✿✰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普普熊 於 2009-2-24 05:14 PM 編輯
第二話 全能住宅改造王!舒適的家BEFORE——AFTER喲!朵庫蘿!
1 吃毒大利麵的朵庫蘿
每當新的早晨來臨,都代表這是一個充滿希望的早晨。
於是我滿心喜悅敞開胸懷,仰望天空,準備前往距離我家大約二十分鐘路程的兒童公園「阿巴朗契公園」。
「預備、一——二——三——!」
時間是星期天早上的九點三十分。
隨著天使少女朵庫蘿的吆喝聲,遊樂器具之一的「地球儀」開始猛烈旋轉。
「啊哈哈——」
頭上飄著金色光環、上半身是水藍色的小可愛、下半身是綠底白點的及膝百褶裙、把白色涼鞋踩得(喀噠喀噠)作響
的少女不斷加快旋轉速度——
「哇啊——!」
一大早就聚集在公園裡玩地球儀的鄰居小朋友紛紛發出興奮的歡呼聲。
哎呀?
混在其中、個子比周圍的小朋友都高的大哥哥,好像在說什麼喲?
「喂、朵庫蘿!別、別再轉啦——!」
他和抓住地球儀外側的小朋友一樣,身體因為向心力而浮在空中,呈水平狀態,顯得非常痛苦的樣子。
大家都興高采烈,獨自一個人哭喪著臉的大哥哥是誰呢?
就是我。
「要飛出去了!要飛出去了!手一放開就會飛出去啁啊啁啊!!停下來、快停下來!!天哪、為什麼小朋友都笑得這麼開心呢——!?」
座落在我們居住鎮上的「阿巴朗契公園」雖然面積不大,
卻是個從蕩鞦韆、溜滑梯、攀爬架到蹺蹺板、砂坑、爬竿等游樂設施一應俱全,樹蔭下還有長椅的舒適空間。
我和朵庫蘿之所以一大早,就來到這個被附近的男女老幼當成休閒場所,廣為利用的公園……
「莎芭多、快——來——玩——!」
沒錯,我們的目的,就是為了來找這個公園的主人·莎芭多。
滿懷快樂的回憶,和地球儀的小朋友們道別之後,我和朵庫蘿一如往常走向公園角落的樹林裡,並往內窺探。
但是——
「咦?」
「阿櫻,莎芭多的家怎麼……」
兩人一起睜大眼睛四下張望——到處都看不到原本應該在此的莎芭多特製紙箱屋。附近只有一大片從枝葉間所灑落的陽光照耀的森林與草叢,完全看不見疑似天使的人影或是紙箱屋。
我一邊搔頭,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確認手上的籃子。
「特地帶了這麼多東西……」
籃子裡有「飯團」、「煎蛋」、「麥茶」等等。
沒錯。我們來此的真正目的,正是為了讓經常挨餓的不
幸天使補充糧食。(呃呃——其實朵庫蘿並不知情,是我自己決定這麼做的。)
當初(還是四格漫畫的時候),我本來是像「戴斗笠的地藏菩薩(註:日本民間故事。敘述老爺爺送給六個地藏菩薩石像斗笠,讓它們在風雪中有所遮蔽。而這六個地藏菩薩就趁著晚上跑到老爺爺家裡贈送做米為謝禮)」裡的「地藏菩藏」一樣悄悄送食物給莎芭多,但是自從身份曝光之後,就必須稍微用點技巧。
不管怎麼說,莎芭多畢竟是出身名門的天使少女。倘若直接了當地跟她說:「你肚子餓了吧……?」然後把點心和果汁交給她,肯定會因為自尊心作祟而不願接受。
因此,幫助她時要盡量不著痕跡,最好能夠醞釀出自然的「是莎芭多在幫助我們」情境(例如:「真傷腦筋。這麼多的
三明治重得要命,怎麼拿得回去啊!(我)」「這、這樣……既然那麼重,放在這裡也沒關係喲!?莎芭多)」。
不過話雖如此,如果莎芭多本人不在,那麼一切都是空談。再這麼下去,那個天使恐怕會餓到乾癟渾身無力也不一定。
「沒辦法……我們分頭去找莎芭多吧?」
「嗯!」
我和朵庫蘿兵分二路,繼續往樹林內部前進。
為了避免和朵庫蘿走散,我一方面密切留意前方的天使少女背影,同時邊口中唸唸有詞:「這裡嗎?」邊撥開可疑的草叢。
「(啊、這……這是!這是?!)」
好幾本遭到丟棄的雜誌就躺在穿過樹林縫隙的陽光底下。我一把撿了起來:
「怎、怎麼辦?{翻翻翻)我、我居然(翻翻翻翻)發現了這麼、不得了的東西!?我只是個國中二年級的學生啊!?但是,這、這真是——!!」
「喂、阿櫻——」
「!?」
迅速合上雜誌抬頭一看,天使少女就站在眼前。
「阿櫻,你在做什麼啁?」
朵庫蘿停下動作,一直盯著我看。大概是因為我的肚子突然鼓了起來吧?沒錯,因為我在情急之下,以馬赫速度把雜志全部塞進自己的襯衫裡!接著,天使少女以擔憂的表情步步地接近作賊心虛的少年,而少年則是不斷往後倒退。
「朵、朵庫蘿!這、這是……(啪沙啪沙啪沙)哇啊!?」
「咦?這是什麼——」
好幾本雜誌從我的肚子落下,在地上(啪啦)攤開!!
「咦、啊啊啊!」
看見雜誌內容的天使少女的反應是!?
「討、討厭——!!阿櫻是——」
「嗚、嗚哇——!!死定……咦?咦、咦??」
滿臉通紅舉起「伊斯卡利伯」的朵庫蘿、竟然不見了……?!
「咦、咦!朵庫蘿跑哪去了!?可、可惡!在哪裡?天使憑空消失……啁!上、上面!?」
「——大色狼!」
天使少女(嗖!)的一聲從上方出現,猛然落下的鋼鐵狼牙棒造型魔法武器「伊斯卡利伯」(啪咚!!)用力敲在我的頭上。
「啊!怎麼辦!阿櫻就像打進地下的木樁,只剩下一顆頭露在外面流淚,可是……!」
「朵庫蘿、『可是……!』什麼啊!不要一副提心吊膽、又充滿好奇心的模樣,紅著臉拚命翻雜誌,快把我變回來!」
「好——好——!!」
雙手捧著粉紅色臉頰、端坐在地上閱讀雜誌的朵庫蘿,想必也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吧。猛然站起身的同時,把「伊斯卡利伯」拔了出來。
嗶嗶嚕嗶嚕嗶嚕嗶嗶嚕嗶~~~
魔法凶器所發射出來的粉紅色能量波{啾噗——!)擊中我,立刻把我的身體從地底下(啪喀)拔出來——真是不可思議,我就像是現采的新鮮蔬菜,渾身沾滿泥巴躺臥在地。
「你在搞什麼鬼啊、朵庫蘿!!」
「人家是因為發現很像是莎芭多的家的東西,所以才跑來告訴阿櫻的,沒、沒想到阿櫻居然在看色、色情——!!」
「冤枉啊!我立刻寫信向鬼太郎投訴……!咦、等等?你說你找到莎芭多的家了!?」
在天使少女的帶領之下,我們來到樹林裡一塊陽光充足的小空地。
眼前正是——
「莎……『莎芭多的家』的、殘骸!?」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莎芭多的紙箱屋為什麼會坍塌!?
「而且莎芭多的鞋子還擺在門口喲!?這麼說來,莎芭多就在下面!?咦?什麼?自殺?莎芭多厭世自殺了嗎!?不可以那麼做啊!莎芭多——!!」
我心急如焚地動手將堆積如山的潮濕紙箱搬開,來回搬了幾趟,底下終於出現……!!
「嗚……嗚嗚……!」
「莎芭多!喂、沒事吧!?振作一點!!」
躺在紙箱屋殘骸裡的,正是奶油色的頭髮裡冒出一對卷曲的羊角、即將睜開的眼睛底下掛著紫黑色眼袋、身穿制服的天使!!
「啊、啊嗚嗚……?」
「你沒事吧!?莎芭多,振作一點!」
我扶起正在揉搓眼皮的莎芭多。
「阿、阿櫻……?」
「太好了!莎芭多,你沒事吧?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經我一問,她的金色眼眸立刻充滿淚水——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阿櫻、好可怕哦——」
[莎芭多的證詞]
發言者:莎芭多
發問者:草壁櫻
備註:這份證詞是在莎芭多狼吞虎嚥我們帶來的飯團和煎蛋時所進行的記錄。由於少女在回答之際嘴巴裡塞滿食物,因此有幾個發音不清晰的地方,經由本人進行適度修正。
莎芭多:昨天晚上,在莎芭多睡著之後,突然傳來一陣可怕的聲音,等到發現時,天花板就掉下來了!(「嘶嘶嘶」擤鼻涕)
——你知道原因是什麼嗎?
莎芭多:是突然跑來這個公園的「暗黑雙翼·烏鴉鴉」集團,把莎芭多的家弄得破破爛爛的喲!(抱住雙肩、全身顫抖)
——也就是說,純粹只是烏鴉在搞鬼?
莎芭多:那、那些傢伙真沒人性……!
——那你為什麼會躺在紙箱下面?
莎芭多:因為莎芭多肚子餓扁了,渾身無力。要不是阿櫻來救我,莎芭多、莎芭多恐怕已經……!!(雙手掩面哭倒在地)
[莎芭多的證詞結束]
「嗚……嗚……莎芭多之後該怎麼辦……」
吃著飯團的莎芭多,紅腫的雙眼仍然(嘩啦嘩啦)溢出淚水。
「最近,莎芭多老是遭到它們捉弄……所以趁著昨天深夜,拚命把家遷移到別處。沒想到暗黑雙翼·烏鴉鴉,還是在黎明時分大舉入侵……!!(顫抖、顫抖、顫抖、顫抖)」
「來、莎芭多,喝點麥茶吧!?」
「謝謝你,阿櫻。嗚嗚、嗚嗚嗚……」
莎芭多(咕嘟咕嘟)地把杯裡的麥茶一飲而盡。
「再這麼下去,莎芭多就無法在公園裡過活了。」
我往曾經是「莎芭多的家」的殘骸瞥了一眼:
「不僅如此,連今晚要睡哪裡也是個問題……」
「別……別再說了!」
「對、對不起,莎芭多!」
我把視線拉回痛哭失聲的莎芭多身上。
「打起精神來,莎芭多!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什麼?」
我下定決心,望著她的金色眼眸:
「如果你不反對,就把『重建』的工作交給我吧?」
「嗯……?把『重建』的工作,交給阿櫻!?」
「嗯。我以前就想過了——我認為,這種紙箱屋只要稍微下點工夫,一定能夠變成不會隨便垮掉、而且堅固又美麗喲。」。
「謝、謝謝……!!那就拜託你了!!」
莎芭多用沾滿飯粒的手,緊緊握住我的手。
「我也要加入——」
在一旁吃著飯團的朵庫蘿,也伸出沾滿飯粒的手握住我的手——你們兩個天使,連個飯團都不能好好地吃嗎?
「好!既然決定了,首先就從『搜集材料』開始!你們兩個會幫忙吧?」
「好——!」
「當然!」
三人一齊向天空舉起拳頭!
「那麼,大家盡可能去搜集材料,一小時之後回公園集合!
好、希望大家都有好的成果!解散……!」
這就是,我和天使們聯手打造「全能住宅改造王」的故事。
——這次的舞台,是住在琦玉縣某市裡的公園。
事件起因於座落在公固一隅的環保紙箱屋·莎芭多的家,突然遭到「暗黑雙翼·烏鴉鴉」破壞。
無論如何,都得讓這座紙箱屋再次變成莎芭多能夠安心居住的場所。
為了完成屋主如此迫切的心願,這次有一名少年挺身而出。他就是從舉止言行,緊緊抓住周圍人們內心的專家·草壁櫻(14)人稱「思春期的探求者」。
接下來,故事將從朵庫蘿、莎芭多、草壁櫻三人再次回到「阿巴朗契公園」集合的地方開始。
✩✿✿✿✿✰✩✿✿✿✿✰
第一章 搜集到的材料
「啊、回來了。喂——朵庫蘿,這裡、這裡——!我們在這裡喲——!」
「真是的、你遲到咯!」
一看見朵庫蘿拎著大袋子出現在公園入口,我和莎芭多立刻舉起手拚命揮舞。天使少女便朝我們跑過來。
「久等了,阿櫻!喔——你們在『大象鞦韆』前的樣子,好像《老鼠先生的背心》(註:日本著名繪本,故事是老鼠先生的媽媽織了一件背心給他,老鼠小姐覺得這件背心很好看,就把它借來穿穿看。其他動物看到背心,也紛紛來借,把背心撐得越來越大。最後老鼠小姐只好自己織一件還給老鼠先生)哦!」
「最後一頁嗎!?」
「還有,在家裡的莎庫蘿也說要一起幫忙,所以我就帶她來了!」
抱著紙袋、站在朵庫蘿背後的莎庫蘿,有點不安地徵詢我的同意:
「聽姐姐說,大家要一起幫莎芭多蓋房子,如果幫得上忙的話……」
「嗯、非常歡迎莎庫蘿喲。讓我們一起合作吧!」
「真是幫了我大忙!」
聽見我和莎芭多的回答,莎庫蘿綻露出溫柔的微笑,說了聲「請多指教」。
「太好了!那麼阿櫻,我們快點來蓋新的『莎芭多』的家吧——」
「可是,要怎麼蓋呢?要蓋出一棟能夠抵擋那群『烏鴉鴉』
侵襲的房子,很不容易吧?」
「你說得沒錯,如果照以前的方式來蓋,確實很困難。不過呢,我小時候經常在院子裡玩紙箱屋的遊戲,所以累積了不少相關知識。時光飛逝,當時累積經驗所帶來的自信,一直支持著已經十四歲的我!我一定要蓋出一棟經得起『烏鴉鴉』攻擊的房子喲!!」
我豎起食指,面向大家所帶回來的材料:
「沒錯,先確認大家搜集的材料,然後再規劃出最適當的房屋藍圖,一定能夠打造出最完美的家!」
「不愧是『思春期的探求者』……!(朵庫蘿)」
「專家說的話就是不一樣!(莎芭多)」
「首先得從準備的工作開始,對吧?(莎庫蘿)」
「嗯。立刻動手!」
「好——!」
我們幾個「嘿唷嘿唷」把為了建造「莎芭多的家」所搜集的材料,排放在立體方形鐵架的前面。
「嗯——這些就是大家帶回來的紙箱了吧。」
向超市、藥局、便利商店、蔬果店及其他商店要來的紙箱,即使是以攤平的方式疊放,堆起來也有三座跟朵庫蘿差不多高的小山。
「紙箱屋的主要材料就是這些紙箱。有了這些就能蓋出堅固的房子。」
「哇——光是聞到這些紙箱的味道,莎芭多就忍不住期待新房子了。」
「啊!阿櫻還有準備木材嗎?」
身材高挑修長的莎庫蘿,拿起方形木棍朝著我發問。
「嗯,我向在附近蓋房子的木工師傅要了一些不要的木材。順便還要了一些鋼絲喲。」
我從莎庫蘿的手上接過一根可以單手握住大小的方形木棍——向木工師傅要來的材料共有十二根的木材以及捲成圓形、長約十公尺的鋼絲。
「對了,莎庫蘿帶來的袋子裡面,裝了什麼東西啊?」
「嗯,這裡是四人份的剪刀和家裡的工具箱,然後還有尼龍繩和膠帶。當然還有木工接著劑。」
「啊、我完全忘記工具了……!謝謝你,莎庫蘿。」
臉龐左半邊被黑色皮帶覆蓋的軍服天使回了一聲「不客氣」,露出有點靦腆的微笑。
「莎芭多呢——嗯……你找到了一塊塑膠布!」
「不愧是莎芭多。戶外生活免不了和地面的濕氣、以及從天而降的雨水對抗。塑膠布是保護我們不受水氣侵襲的好東西呢。不過……這是從哪找來的?」
莎芭多手上,拿著一塊像保鮮膜一樣透明、全新的巨大塑膠布。
「嗯……它就掉在那邊的農田附近。」
「我、我想大概是農家塑膠溫室要用的東西吧……嗯、嗯!總之,你做得非常好喲!」
我還是摸了摸莎芭多毫無防備的腦袋,讚許她的成果。
「可是——」
我不經意地把視線往綠色的立體方形鐵架一轉:「那邊的一大堆空寶特瓶是怎麼一回事……」
在公園的一隅,五顏六色的五百C.C.寶特瓶像保齡球瓶般整齊林立。
「是我、是我!那是我搜集的寶特瓶喲!」天使少女·朵庫蘿舉起手來,在我面前又蹦又跳。
「那個、我問一下,朵庫蘿。那麼多的寶特瓶,你打算用在什麼地方?」
「瞧、用鋼絲橫著綁起來,就變成一條船——」
「在有什麼萬一時用來逃離困苦的生活嗎?!我們是在公園蓋房子耶!?」
「可以立起來,變成火箭——」
「在有什麼萬一時用來逃離困苦的生活嗎!?要逃到哪去?我們是在公園蓋房子耶!?」
「但是,或許哪裡用得到也說不定啊?」
我抱著胳膊,丟出新的問題:
「嗯、嗯,說得也是,或許哪裡用得到也說不定……那麼,那邊的轉蛋空殼又要用在什麼地方呢?」
「這些啊——可以組合起來,變成一條船。」
「不可能!」
「可以組合起來,變成火箭!」
「不可能!朵庫蘿為什麼只搜集塑膠類的東西呢!這種東西環保嗎?你懂不懂什麼叫環保啊!?」
「為什麼阿櫻只讚美別人.卻不讚美我呢!?我也很努力的說!」
「住手、住手!別把我塞進轉蛋裡!我怎麼也不可能變成轉蛋裡的獎品啊!!再說、現在這種時候——」
就在朵庫蘿以小小的半顆塑膠轉蛋殼壓住我的額頭同時,我再次對天使屋主發問:
「莎芭多喜歡哪一種風格的房子呢?」
「嗯?哪一種風格的房子……?呃、嗯——以前的房子實在太小了,根本沒辦法招待客人。所以,只要是寬敞又可以玩得高興的房子就好了!」
「原來如此,這麼一來,我們也可以到莎芭多的家裡玩了!」
「沒錯、沒錯!!這麼一來,莎芭多就可以在自己的家裡和
阿、阿櫻一起玩了!啊!可、可是……」
「怎麼了?」
好不容易解除變成轉蛋獎品的危機,我再次向欲言又止的莎芭多追問。
「真的可以蓋出一棟經得起像昨夜一樣的猛獸或颱風來襲的房子嗎?總覺得,光靠這些材料還是有點不安……」
「這個就交給我吧!我有個好辦法喔。」
✩✿✿✿✿✰✩✿✿✿✿✰
第二章 絕對不會斷的柱子
「就是這裡喲!」
我帶領著三名天使,來到距離莎芭多原本的家不遠樹林裡的一棵大樹下。
「這棵樹有什麼特別的嗎?」
莎芭多以手指抵住嘴唇,抬頭望著結實的樹枝縱橫交錯的粗壯樹木,不解地問道。
「我知道了!你們看、你們看!那裡有鳥巢!」
「難道說,那就是莎芭多的新家嗎?」
「咦——?是、是這樣子嗎!?可是莎芭多再怎樣努力擠不進那麼小的地方啊……」
「不、不是啦!不是那樣的,莎芭多!哇、別哭啊!喂、朵庫蘿!別胡說八道!莎庫蘿也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那……是這個螞蟻窩嗎?(蹲下來觀察地面的朵庫蘿)」
「那莎芭多就更進不去了呀!朵庫蘿到底把莎芭多當成什麼啦!?要是那樣的話,那麼剛才搜集回來的材料豈不是毫無意義了嗎!」
「冷靜一點,莎芭多!千萬別被朵庫蘿騙了!聽好了,我的想法是這樣的:以這棵大樹為中心,來建造全新的『莎芭多的家』!」
「什麼意思啊?」
羊角天使瞪大雙眼凝視著我。
「俗話不是說『樹大好乘涼』嗎?所以我打算用這棵樹當柱子,在樹幹或樹枝的上面蓋房間。而且呢——」
我把手掌輕輕貼在樹幹上:
「——我小時候就常常爬到這棵樹上玩,是一棵充滿回憶的樹呢。當時的我真是調皮啊!但是很不可思議的,在我的記憶裡,從來沒有在這裡受過傷。所以、怎麼說好呢?我相信這棵樹一定能夠溫柔地保護莎芭多才對。」
「原來如此,這麼一來一定能夠蓋出禁得起任何災害的房子才對。」
莎庫蘿輕輕點頭,彷彿理解我想表達的含意,仰望高大的樹木。
「嗯。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只要在這裡就絕對不會有事。」
「太、太棒了!沒想到,阿櫻是那麼的、那麼的替莎芭多著想——」
莎芭多感動得渾身顫抖,捲起自己的袖子:「好!莎芭多會加油的!」
「等一下,莎芭多。」
我輕輕按住她的羊角。
「哇!什、什麼事!?」
「這種時候不需勞煩屋主動手,一切交給我們就行了!」
我溫柔地向紅著臉仰望著我的莎芭多說道。
「是、是這樣子嗎……?」
「嗯,莎芭多就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我們三個會負起責任,蓋好莎芭多的新家。」
「恩……恩、我知道了。為了新屋落成的派對,莎芭多去搞一些可以吃的草!」
點頭同意的莎芭多於是撥開草叢,往公園深處走去。
「好!我們要在莎芭多回來前蓋好新的『莎芭多的家』,讓她大吃一驚!!」
✩✿✿✿✿✰✩✿✿✿✿✰
第三章 完成新·莎芭多的家
某天晚上,紙箱制的「莎芭多的家」塌坍了。
「我回來了!不好意思,回來晚了!因為一不小心就在草叢裡睡著了……咦、哇、哇啊啊啊!?」
「歡迎回來,莎芭多!(我)」
「怎麼樣?嚇了一跳吧?(朵庫蘿)」
「我們也是剛剛完成喔。(莎庫蘿)」
從殘骸裡救出天使少女,誓言為她打造新家、許她一個光明未來的專家,成功實現自己的諾言。
「啊……新家,完成了!」
完成的作品是一座以粗壯樹木為中心,沿著樹木周圍打進的紙箱城堡。
那麼!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來欣賞這座以「思春期的探求者」阿櫻為首,三人徹底發揮本領巧妙改造過後的房屋全貌。
●玄關:BEFORE
從前是非得像入侵機關屋的秘密房間一樣,必須掀起帶有濕氣的紙箱門,若不彎腰趴下就無法進出的玄關。
『唉~~這扇門又破又爛、好像隨時都會被扯下來。而且不趴下來用爬的,根本就進不去,還會把泥沙一起帶進去……』
連脫下來的鞋子都得擺在室外的「莎芭多的家」玄關!經過專家的巧手改造之後——
●玄關::AFTER
「可、可以站著走進來呢!!」
「玄關的部分是用兩個裝冰箱的大型紙箱並排所完成的。為了不讓風吹進來,所以針對莎芭多的身材尺寸開了一扇勉強能夠進出的門,還可以吧?」
現在「莎芭多的家」玄關,在我、朵庫蘿以及莎庫蘿的巧手改造之下,已經完全脫胎換骨,雖然還是紙箱蓋的,卻變得又大又寬敞!
「雖然搞不懂阿櫻為什麼會知道莎芭多的身材尺寸,不過真是太棒了!哇啊~~~以後再也不必擔心蹲下來裙底走光,可以直接走進來了!而且——」
身為屋主的天使抬頭仰望:
「——天花板是用是透明的塑膠雨傘做的,好明亮喔!」
「出門時可以知道外面的天氣如何,很方便喔。」
「還有,脫下來的鞋子可以放在這裡喲。」
朵庫蘿把向鞋店要來的箱子交給莎芭多。
「連鞋櫃也有嗎啊!?哇啊——這樣一來,就不會再發生一只鞋子被野狗叼走的事了。」
「玄關是家的門面,當然得特別用心呀!所以我把這個地方做得相當寬敞,即使像這樣子四個人一起進來也綽綽有餘。」
「謝謝。咦?這個小盒子是做什麼用的?」
莎芭多拿起鞋櫃上貼著黃色紙張的盒子。
「啊、那個啊——」
我(啪)一聲把盒蓋打開:
「這是讓莎芭多回家時,把拿下來的角收起來用的盒子喲。」
「討、討厭!這是拿不下來的啦——!」
莎芭多用手按住兩支羊角,一張臉漲得通紅。
「那麼,到下一個房間去吧。接下來要介紹的是客房喲?」
●客房兼客廳:BEFORE
過去的「莎芭多的家」所沒有,依照屋主希望打造的「客房兼客廳」。直到昨天為止,這個空間的角色一直是由戶外的公園長椅來擔任。
『難、難得大家專程來玩,真、真是不好意思……那個、莎芭多的房間、實在亂得不得了……啊、啊啊,不用了,阿櫻!收拾的工作讓莎芭多來做就行了!對了,我、我們到那邊的長椅、去聊、聊聊天……』
難得有客人來訪卻沒地方招待客人,這個遺憾在專家的規劃之下——
●客房兼客廳:囚回國回因曰
「哇啊-—!光是客廳就比莎芭多以前的家大了二倍以上!」通過從玄關向右手邊延伸,像隧道一樣的走廊之後,首先抵達的地方是一間天花板挑高的房間。
「喜歡嗎?」
「當、當然喜歡!」
這裡有六張榻榻米(註:約十平方公尺)大。是一個和我房間差不多大的空間。地上擺了一個橘子箱當桌子,周圍還有四張用牛奶盒做成的椅子。
「總覺得,好像是秘密基地一樣,讓人興奮得不得了呢!」
莎芭多步伐輕盈地在紙箱材質的地板上蹦蹦跳眺。牆壁在不損及耐久性的最大限度下開了換氣及采光用的窗戶,這是我們為了創造出超乎視覺效果以上的寬闊感,所採取的寬裕設計。
「有了這個客廳,以後我們來玩時就可以輕鬆自在地待在這裡了!」
「當然,歡迎你們到時候一定要來玩!」
莎芭多豎起手指,對著坐在椅子上的朵庫蘿眨眼。
「對了!莎芭多,看一下天花板吧?」
我催促著喜孜孜的天使,要她把視線向上移。
「咦?天花板……啊、哇啊——太了不起了!」
天花板上,是宛如五花十色的星座般鑲嵌上去的轉蛋殼。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該用在什麼地方比較好。」
「看吧?派上用場了吧?我就說吧!」
「嗯,因為轉蛋殼是透明的,還兼具采光的作用,真是一石二鳥呢。」
「可是可是,這裡的天花板是靠什麼支撐的?沒看到柱子啊?」
或許是高興過頭,反而感到不安吧?莎芭多的眼眸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回想起來,莎芭多就像是背負一顆每次都會讓她的喜悅落空的星星,總是寓不開眼淚。我一定要讓這麼可憐的她安心才行。
「四個角落都有補強用的木材。不只是這樣,所有主要部位也全都用鋼絲和樹枝綁在一起,所以天花板絕對不能隨隨便便就垮下來的喲。」
「哦——!原來如此。」
莎芭多的表情(啪)亮了起來。或許是心理作用吧?似乎連紫黑色眼袋也變淡了。
「啊!這個箱子是做什麼用的?」
再次環視自家客廳的莎芭多,突然注意到桌上的小盒子,伸手拿起它。
「那個是讓你在放鬆時,可以把拿下來的角收起來的地方喲?」
朵庫蘿一手掩住嘴巴,另一手使勁戳了莎芭多的肩膀一下。
「討厭!別再戲弄莎芭多了!這不是說拿就拿、說戴就戴的東西啊……!」
莎芭多按住頭上的角扭動身體,臉頰漲得通紅。
「那麼,我們到隔壁的房間去吧。讓你久等了,接下來要介紹的就是莎芭多的房間!」
●臥室兼莎芭多的閨房:BEFORE
直到昨天為止,舊的「莎芭多的家」所有空間,完全是「臥室兼莎芭多的閨房」。
原因是,房子本身就是一口大箱子。
『唉——睡、睡不著。下輩子投胎希望能到一個再軟一點的世界……』
就因為這樣,所以眼睛下方才全出現多餘的眼袋。然而,這樣的艱苦狀況也在專家的巧手改造之下——
●臥室兼莎芭多的閨房:AFTER
「這、這是床耶!」
房間比剛才的客廳小了一點,有四張榻榻米(註:約六、六平方公尺)這麼大。不過靜靜安置在房間角落的床鋪,對於莎芭多一個人來說絕對綽綽有餘。
朵庫蘿挺起發育良好的胸部,對著感動得連肩膀都顫抖起來的莎芭多說:
「這裡是我負責的!」
「太謝謝你了,朵庫蘿!莎芭多,一直夢想能夠在床上睡覺呢!!」
床架是覆蓋瓦楞紙板的啤酒箱。在床架加上一塊從學校拿來的破爛運動墊,是朵庫蘿的獨特巧思。至於上面的新床單和棉被則是家裡多餘的物品。
「我在這個房間裡面設置了各式各樣的機關喲!首先是——」
「嗯?什麼什麼?」
莎芭多早已按耐不住坐在床上、體驗床的觸感。朵庫蘿(喀鏘)起動安裝在背後牆壁上的開關。
於是——
<嘎——>
「哎呀——!」
「天哪!」
一塊雕刻著奇妙圖案的金屬立方體冷不防地從牆壁裡冒出來,出現在床鋪正上方!!
「太、太危險了!如果莎芭多睡在這裡,一定會被壓成肉醬!!」
「對吧?」
「你說什麼『對吧』,朵庫蘿?!這個技術確實相當了不起,但是根本毫無意義啁!
「而且非常危險!」
在我和莎芭多的大聲抗議之下,朵庫蘿的天使光環中央出現不停打轉的「?」:
「可是它很酷呀……!」
當開關被頻繁地在ON——OFF之間切換,奇妙的立方體也隨之在二次元的牆壁裡滑進滑出。
「總之快把機關封印起來!!打造一間處處充滿危機的家,和我們的理念完全相反呀!」
「什麼?可是除了這個之外,還有讓床消失不見,或是變得濕濕滑滑……」
「夠了、夠了,請你把那些開關也封印起來!!沒事的,莎芭多!來,把眼睛張開!因為這裡是你的棲身之處啊。你看這個,擺在枕頭旁邊的這個塑膠盒子可以把角放進去喲!」
「嗚……!為、為什麼每個房間都有!?莎芭多從來沒打算要把這個拿上拿下啊——!」
「接下來呢,這個雖然並不在莎芭多要求的項目之中——」
我拉起口中唸唸有詞「沙芭多也不記得曾經要求這種放角的盒子呀」的莎芭多的手:
「——先跟我出來一下,到房子的外面好嗎?」
「啊啊?」
推著困惑的莎芭多,我們四個人走出「新·莎芭多的家」,來到屋外的天空下。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抓住從粗壯的樹枝沿著樹幹垂下的堅固繩索,交給穿好鞋子的莎芭多。
「來,請從這邊上二樓——」
我們攀著繩索,來到高大樹木上、用繩子圍起來的「二樓」,抵達位於樹上的陽台。
「這裡是莎芭多的第兩個房間喲!」
傍晚時分,從樹上可以清楚看到夕陽西下,將週遭的街道色彩及影子染成橘紅。
「……」
「莎、莎芭多?」
轉頭一看,我發現捲曲羊角的天使在廣闊的景色前停下動作。
「難、難道是我太多管閒事了嗎?」
完全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我拚命解釋:
「呃——我只是覺得,莎芭多的家一直以來的窗戶,就像是間諜偷窺用的小洞一樣,有陽台的話,將來的生活也許會變得更加充實——」
「啊啊!不、不是的!莎芭多……莎芭多——」
她拚命搖頭,仰望著我:
「——太、太高興了……」
只見細細的水流從金色的大眼睛裡,沿著臉頰滑落。
「啊!奇、奇怪……莎芭多明明很高興,但是眼淚、眼淚卻停不下來……」
「沙芭多……」
「阿櫻,謝謝你!莎芭多這輩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高興喲!呃……呃,為了慎重起見還是先問一下,這裡也有收納莎芭多的角的盒子……」
我一邊說著·當然有!嗯……應該是在樹洞裡面——」
邊朝身旁的樹幹伸出手——
「討厭!已經說過那麼多次了,莎芭多的角是拿不下來的呀!!」
莎芭多轉過身來按住我的手。接著突然垂頭喪氣地說:
「不過……不過,莎芭多還是很擔心。阿櫻、朵庫蘿和莎庫蘿為莎芭多蓋的這間漂亮的房子,要是再次遭到『暗黑雙翼·烏鴉鴉』大軍包圍……」
「到時候就用這個!」
啪啪啪啪咻——!!
頭頂上突然出現連續不斷,類似爆炸的聲響!
「啊啊?」
抬起頭來往暗紅色的天空一看:
「寶特瓶火箭……!?」
我把手指從手中的按鈕移開,遞給莎芭多:
「有了這個,就可以把靠近房子的烏鴉趕走了,對吧?」
那是利用壓縮空氣和水來發射的火箭。失去推力的火箭,開始緩緩落在地上。
「嗯!沒問題!有了這個一定可以輕鬆打敗『暗黑雙翼』喲!」
「那麼接下來……喂、朵庫蘿!」
被我從背後戳了一下的天使少女「嗯!」地點頭回應,同時向前跨出一步:
「這是我們三個人一起做的!」
朵庫蘿把有著「莎芭多」字樣的半透明白濁雕塑品交給身為屋主的天使。
「這、這是……木工接著劑的門牌!?啊啊!莎芭多一定會把這塊門牌掛在玄關的!而且,還會把它當成莎芭多家的傳家之寶,一輩子好好愛惜!」
於是我們四個人便待在樹上聊天,一直等到太陽下山之後才沿著繩索回到地面,一起把門牌裝釘在門口,然後告別離去。
「莎芭多……今天真是太幸福了。」
莎芭多滿心陶醉地揮手目送阿櫻、朵庫蘿,以及莎庫蘿離去。接著她再次仰望自己今後居住的房子,迫不及待伸手握住大門的門把。
「那就趕緊來享受新家吧。」
然而——
「奇怪?門……打不開?」
不管怎麼推、怎麼拉,大門就是文風不動。
「這是怎麼——」
「啊、那個呀!」
嬌滴滴的女孩子聲音突然傳進耳裡。
「啊、原來是朵庫蘿?」
回頭一看,站在莎芭多眼前的,正是剛才道別的天使少女。
「你一個人回來,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因為阿櫻曾經說過:『最近社會的治安不太好喲!』所以我特別為新的『莎芭多的家』加裝保全系統。不按照一定的程序是沒辦法進入家裡面的喲!」
「難怪門怎麼都打不開呢!謝謝你特地回來告訴我。那……你說的程序是什麼呢?」
「首先呢~~~從這邊進去!」
朵庫蘿帶領莎芭多來到大門旁邊,貼著一小塊瓦楞紙板的地方。莎芭多在朵庫蘿的指示之下,踏進了有如魔術師用來關住女助理的箱子裡面。
「這樣就可以了嗎?咦、為什麼把蓋子蓋起來!?」
朵庫蘿<啪噠>把莎芭多蹲進去的箱子蓋了起來。「這樣就行了。(喀嚓哩)」
「而、而且,剛才好像聽到上鎖聲?!朵庫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裡面好小好悶喔!」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好了,我記得牆壁有個按鈕,按下去試試看?」
「啊、真的耶!按下去了!」
按鈕<咖叮)縮了回去——緊接著,聽到是一個非常機械化的聲音:
<第一題。準備好了嗎?>
「啊啊……?」
「按下去按鈕之後,就會出現凡是天使都知道的問題,只要三題都答對,玄關的大門就會自動打開。有了這個的話,一般人絕對進不來喲。也就是說,小偷也進不來了呢!」
「原來如此,果然是很了不起的保全系統!好吧!那就快點答完,好進到家裡安心休息。開始問吧!」
『第一題:在最新一期·露露提耶快訊」裡連載的四格漫畫是什麼?請作答!』
「哇、啊!?請、請等一下!莎芭多從很久以前就沒收到『露露提耶快訊』了呀!」
「GOD君GOD先生小GOD阿GODMister·GOD」
「而且每個選項都差不多!?總覺得怪怪的耶,朵庫蘿!還有一件事情很令人擔心……這個電子顯示板是做什麼用的啊?上面為什麼會有引線激烈燃燒、不停接近『炸彈』的畫面呢?咦、會爆炸嗎……?難道說,這代表答不出來就會爆炸的意思嗎!?我怎麼連聽都沒聽說過啊!?(喀嚓喀嚓喀嚓!)為什麼這扇門打不開呢!?求求你、朵庫蘿,打開箱子、放我出去啊!<喀嚓喀嚓喀嚓!>朵,朵庫蘿,該不會已經回去了吧?
咦——!再這麼下去,莎芭多又要失去自己的家了!!既然如此,莎芭多只好靠自己來守護自己的家!!那麼……嗯,我選的『GOD先生』——不對、我選的『GOD君』……??
啊、莎芭多的命運,竟然和這種問題息息相關……!!哇啊!
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搞不好答案是的『阿GOD』也說不定……不對、的『Mister·GOD』也有可能……啊!引線快要燒到炸彈!!好吧、就選『阿GOD』……!!」
我的!和靜希(由我扮演)的!一人交換日記!
No.2間巴朗契公園篇
(注;這本交換日記完全出自阿櫻一人之手)
最近過得好嗎?
我記得靜希今天有社團活動,對吧?
好久沒帶補給品給莎芭多,所以我今天帶著便當到她家玩。如果不偶爾這麼做、幫她補充一下營養,萬一哪天怎麼了,大家就不能一起玩了。只不過,我們到公園時,卻發現莎芭多的家倒塌了。聽說是一群喜歡惡作劇的烏鴉害的。
於是我們就幫莎芭多蓋了一棟新房子。
大家攜手合作的成績果然不同凡響!蓋出來的房子非常棒喲!下次有機會的話,希望靜希也能夠一起去看看。
回家的路上,我聽見背後傳來爆炸聲,不曉得發生什麼事了……
阿櫻筆
田徑社的練習雖然有趣,不過也很嚴格呢!我剛剛才洗完澡,現在正在寫日記。
阿櫻真是體貼呢。每次都讓感到我欽佩不已。我想莎芭多一定感動得流下淚來吧。不過看到阿櫻對大家那麼好,我有點
……嫉妒呢……開玩笑的啦!
改天放學之後,可以一起去看看阿櫻蓋的莎芭多的家嗎?不過,其實我是想和阿櫻兩人獨處……沒事,真的沒什麼!
爆炸的聲音應該是煙火吧?對了!下次我們一起去看煙火吧!
靜希筆
✩✿✿✿✿✰✩✿✿✿✿✰
✩✿✿✿✿✰✩✿✿✿✿✰
第三話 歡迎光臨!南方之島喲!朵庫蘿【登場篇】
1 空手劈開椰子的朵庫蘿
天使少女·朵庫蘿跟我說:「喂、阿櫻!如果遲到的話不定會被放鴿子喲!!」
要是真的被她的烏鴉嘴說中,那事情可就大條了。所以我才會急急忙忙趕到這裡——現在的時間是清晨三點十五分。
「沖繩島民點名!預備、開始——」
天使少女嬌滴滴的娃娃音在拂曉前的黑暗中,響徹站前的噴水廣場。
「沖·繩·島·民!」
配合著有節奏地拍著手的少女,我大聲喊道:
「苦瓜炒豆腐!」
「沖.繩.島·民!」「金楚糕(註:沖繩知名甜點之一)!」
「沖·繩·島·民!」「皇蛾!」
「沖·繩·島·民!」「紅樹林!」
「沖·繩·島·民!」「沖繩獅!」
「沖·繩·島·民!」「金桔——!」
「大·成·功!」「哎呀、耶呀——!」
兩人高舉雙手互相擊掌。
「怎樣啊,朵庫蘿!這下我們兩個就可以成為沖繩島民的一分子咯!?呀呼——!不過比集合時間早到了一小時四十五分鐘,接下來該做什麼好呢——!」
天使少女回了一句:「不愧是阿櫻!肚量真大!」深綠色大眼睛就像是晴空下的二十五公尺游泳池一樣晶瑩剔透,黑色迷你裙隨著轉圈的動作飄揚。
「怎麼辦……心臟一直撲通撲通、靜不下來!因為、因為我就要跟阿櫻一起去南方之島了……怎、怎麼辦!我、我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喀噗!)
看往劇痛的左腹側——鋼鐵狼牙棒「伊斯卡利伯」擦過我的肉、畫出半圓形的軌跡從骨盤上方貫穿而出,而且「仍然」停留在那個地方。我輕輕觸摸殺戮鐵塊上的冰冷尖刺:
「我、我就要這麼掛了嗎……?你說啊、朵庫……蘿——」
「呀!對不起、阿櫻!不行、別動!否、否則的話——!」
嗶嗶嚕嗶嚕嗶嚕嗶嗶嚕嗶~~~
謝謝各位擔心我的身體,同時也要向大家說聲抱歉。另個年輕人似乎有點太興奮了。
請聽我道來……聽我說嘛!事情是這樣的,其實我們待會兒——
「就要去沖繩了!!」
「阿、阿櫻怎麼了?怎麼忽然雙手比出勝利手勢站起來呢?不可以啊……!」
沒錯。因為等等我們就要從琦玉縣出發,前往位在遙遠南方「沖繩縣」的西表島了!所以說,撲殺的騷動<(小於)沖繩旅行!
「沒關係的。而且還不只這樣、還不只是這樣哦、朵庫蘿!」
四天三夜,充滿誘惑的沖繩之旅。更重要的是,就是同行成員還包括暗戀已久的青梅竹馬·靜希!
啊!我現在在此發誓!
這次、這次我一定要毫不猶豫、直接了當地把我內心的思慕向靜希表白!!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任何艱難辛苦都在所不辭的男人——草壁櫻已經計劃好了。
在這趟沒有大人的「我們的旅行——theBeautifulWorld——」裡,不但要擔任水上小姐的護花使者,還要經常展現出值得信賴的優點,才有資格對她「愛的告白」!關於這一點也請大家放心。我早已有隨時成為守候靜希的盾、為了靜希奮戰的劍之覺悟!
下定決心之後,我立刻動手檢查行李。一個靠得住的紳士絕對不會在緊要關頭因為忘了什麼東西而驚慌失措的!我
把擱在腳邊的包包打開,換洗衣物OK!水壺OK!泳褲OK,
蛙鏡OK!飛機票OK!咦?飛——機——?
「我也好期待搭飛機哦!」
朵庫蘿將雙臂水平張開,在我眼前興奮地轉來轉去。沒、沒錯——!我今天也是第一次搭飛機!等、等一下!飛、飛機不是用鐵做成嗎!?開、開、開什麼玩笑啊!那麼重的東西怎麼飛得起來!鋼絲只是用電腦CG消掉而已吧!
「草壁櫻、不可驚慌失措!」這、這聲音是歐姆魯!?哪裡?你在哪裡?快現身啊!「縱然是毫無生命的鐵塊,只要意念相通,也可能在蒼穹中飛翔。昨天不是複習過好多次了嗎?應該不害怕了吧。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再次確認機上禮儀嗎?因為大家都是第一次喔。」說的一點也沒錯!
「好、好!那我們兩個一起來確認吧,朵庫蘿!要開始咯?請問:在飛機上有哪三樣事情是禁止的?」
「我——我知道、我知道!(舉起手,蹦蹦跳跳急著回答的朵庫蘿)」
「朵庫蘿,請回答!」
「第一!『起飛時請勿從座位上站起來!』」
「很好!」
「第二!『請確實繫好安全帶!』」
「吐咧·比昂~~(註:「Debien」法文的「好極了」)!很好很好,接著是最後一項了!加油喔,朵庫蘿!!』』
「第三!『請勿任意撲殺!』」
「全郎答對!!太棒了!我好感動喔!」
「萬歲——!!」
「等等,朵庫蘿!你握著伊斯卡利伯、像個手舞足蹈的撒嬌孩子一樣抱住我的話……」
(啪喀喀喀!),各位機上乘客請注意:本機剛被捲入一道有如亂流的鋼鐵球棒旋風中。啥——?要阿櫻牛肉or阿櫻雞肉?不過請做好心理準備,因為主餐還有副餐全都是肉喲。由於四面八方都是骨肉夾雜的新鮮肉醬,就算現場有醫生在場,恐怕也已經回天乏術哆。<喀、斷氣……!>
「呀啊!阿櫻變成肉醬了……!不要緊!?可是,我剛剛頭等艙把阿櫻給……!」
天使少女把長滿尖刺的鋼鐵球棒,對著逐漸在腳邊擴大的紅色水窪(咻)一揮。
嗶嗶嚕嗶嚕嗶嚕嘩嘩嚕嗶~~~
「真的喲!?在飛機裡絕對不可以做這種事情喔!」
「不會的、我絕不會再這麼做了!一定會當個乖寶寶!!」
我對著坐在以1卅1比例重新製作的我身邊,信誓旦旦地保證的天使少女說道:
「真拿你沒辦法。這次是因為沖繩旅行的關係,所以才特別通融喲!」
「嘿——嗯……!」
大概是為了表達感謝之意,朵庫蘿不知為何坐在我的腿上、抱住我的脖子,害我無法作出判斷,不知該把注意力放在腿上的重量與觸感,還是上半身緊密貼合的柔軟身體。不僅如此,背後也好像出現了某種凹凸不平有如排骨的不悅觸感——
「謝謝YOU,阿櫻!ME這次一定會徹底配合團體行動!」
「你怎麼會——」
畫面突然出現擁有被粉紅色雞冠頭貫穿的悲慘天使光環、鷹勾鼻&太陽眼鏡十變態皮背心與短褲的男人。我對著
他向前踏出一步:
「——出現在這裡呢!!」
「拜託——!(雞冠頭掠過地面、不停地打轉飛舞)帶ME一起去嘛!去裸體海灘in沖繩——!!」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啊?沖繩哪有什麼裸體海灘啊!給
我差不多一點,滾回『未來的世界』去——!」
「ME已經不想回到未來的世界了!不是的,等等啊,阿櫻!其實ME是特地把這個東西送來給YOU的新使者啊!!·
「什麼……?送東西給我!?別胡說八道了!」
我抓住殘斯太陽眼鏡的鼻托,一口氣把它折彎。
「嘿噗——!?這、這是幹什麼呀、阿櫻!為什麼把ME的太陽眼鏡給!?ME沒有胡說八道啊!YOU聽到了可別嚇到哦!!因為ME把那個水上靜希打來的電話轉接過來了喲!來,請聽!」
「這、這不是我家電話的子機嗎!?你居然把別人家裡的電話私自拿到這種地方……還給我!在這種地方還能用嗎!!」
「哼哼哼、YOU一點都沒變,嘴巴還是那麼甜。ME是聽到明美說:『好想要一支手機。』所以才決心要替她完成心願。
經歷過千辛萬苦之後,終於把家裡的電話改造成功,讓它變成一支在街上也能夠憂雅使用的手機喲!明美也非常高興,還請我喝啤酒呢!而且就連露露提耶打來的電話也接得到,
實在是太棒了!」
「什麼叫做實在是太棒了!不要擅自改造我家的電話!」
「咿哎哎哎哎!!不要啊、別那麼用力拉扯ME的睫毛啊!」
「還有,從今以後不准你繼續跟我母親有任何往來!聽清楚了沒!聽清楚的話,就說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阿櫻!ME都已經說了對不起,為什麼YOU又拉住ME的眉毛不放!?看樣子YOU是不準備帶ME去沖繩對吧!?既然這樣,那麼至少把這個『可以吃的殘斯玩偶』當作是ME帶在身——」
接過奇妙玩偶的同時,我立刻把玩偶肢解扔進垃圾筒裡,接著把殘斯也折起來塞進去,然後接住猛然脫手飛舞在半空中的子機。把手指頭放在不停閃爍的通話保留鍵上。
關於這趟旅行我們大家都說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用電話連絡,和參加成員互相確認。這麼說的話,靜希的「什麼事」會是什麼呢!?難道說、她突然想到什麼非得在出發之前告訴我不可的事……也就是說,其實我們兩人是兩情相悅!?只是我一直沒有注意到而已!?對不起靜希,我是個遲鈍的男人!
「喂、喂——!?」
我按下了通話鍵
『喂……』
傳進耳裡的含糊聲音主人是
「——靜希?」
『嗯。』
這麼說來……我果然猜對了嗎!?冷、冷靜一點,草壁櫻!
你是男孩子喲!
「啊!你、你該不會,一直……等我吧?」
『沒有,不是的,是剛才殘斯重新打給我的。』
「那、那就好……原來如此。啊、靜希也起床啦!今天真是令人期待!睡得好嗎?」
『嗯,睡得很好喔!』
「真羨慕你。我可是怎麼樣都睡不著呢!最後實在沒辦法,只好一個人窩在棉被裡唱搖籃曲,可是因為是自己唱的,所以反而越唱越清醒!」
然而不知為何,電話另一端似乎毫無反應——
「咦?靜希?」
『……對不起……』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嗎?啊、你不想聽搖籃曲的事嗎?!」
『我沒辦法去沖繩了。』
「……什麼?」
『我發燒到三十九度。』
順便向大家報告一下,她平時的體溫是「三十六點二度」
『我已經跟南同學聯絡了,不過還是想打個電話給你,沒想到你已經出門了……』
「對、對不起!因為擔心會遲到,我已經到集合的地點了!目前正在車站前面!」
『這樣啊。果然是阿櫻的作風。』
她(噗嗦)一聲笑了出來,然後說:
『為什麼我會感冒呢?都已經期盼了那麼久……』
聲音越來越小。
『我好想跟阿櫻、跟大家一起去沖繩——』
「靜希……」
『其實,我有一個從來沒跟任何人提起的秘密計劃。』
「秘密……計劃?」
『聽說在沖繩的西表島上,有一種寶物。』
「寶物……」
『那是一種形狀有如人魚一般的貝殼。據說只要找到它,就能實現一個願望。』
實現一個願望……
『真想和你一起去尋找那種貝殼。』
「恩……」
此時,我聽見靜希在聽筒的另一頭輕輕咳了一聲。於是我——
「呃,靜希——」
『咳……對不起。你說什麼,阿櫻?』
「我會幫你找到那種貝殼的。」
『這,這……』
「不好嗎?」
『不是,我……很高興。』
我「嗯」地點頭回應。
『……我也差不多該掛電話了,祝你們在沖繩玩得愉快。』
聽筒裡傳來呼吸聲,緊接著:
『一路順風,阿櫻。路上要小心哦。』
「嗯,那我走了,靜希。你也要早日康復喲。」
確定她掛斷電話之後,我才輕輕按下子機的[結束]鍵。
說最後那句話時,靜希眼中說不定泛著淚光……
「誰打來的電話啊?」
一直坐在長椅上,幫垃圾筒裡的殘斯塗鴨的天使少女向我問道。
「是靜希打來的。她說她不能去沖繩了……」
「咦咦咦咦——!」
沒錯,就連朵庫蘿也知道。
——靜希非常的期待這趟旅程。每次在教室討論旅行的事時,我總是一直盯著靜希的笑臉……不能和靜希一起去沖繩,我也覺得非常遺憾。不過最難受的,應該是不得不待在家裡的她吧……
天空開始泛白。
我在天上發現一顆光芒尚存的星星。
……決定了。
雖然靜希沒辦法去沖繩,至少我可以替她完成那個秘密計劃。
我暗戀的女孩所要尋找的貝殼——
「我一定會找到那種貝殼。」
只要那顆星星、那顆「靜希之星」持續在頭頂上閃耀發光,我就絕對不放棄……!!
接著,我握緊拳頭立下的誓言,開始在夏日清晨的東方日出照耀下變成金色——
——就這樣,內心比任何人都還熾熱的少年,草壁櫻和天使少女以及其他夥伴,展開前往南方之島的旅程。
這就是,發生在遙遠南方尼拉伊卡那伊(註:日文是流傳在琉球群島一帶,傳說中是諸神居住的極東之地、同時也是生命起源與歸途的理想淨土)的故事。
2 大戰椰子蟹的朵庫蘿
來,請大家攤開心中的日本地圖。
接著用食指指出「關東地區」,然後慢慢、慢慢的往左下角(咻!)地通過本州、縱貫九州!我們的飛機就這樣向西南方
飛行二干公里,在通過「沖繩本島」之後,降落在石垣島的「石垣機場」。
從這裡改搭高速渡輪在海上繼續向西疾馳一小時左右,就可抵達北緯二十四度二十分,東經一百二十三度五十分——這裡就是我們的目的地西表島。
「到~~~~~了!」
頭頂是一大片湛藍、寶藍、深藍、蔚藍完全沒有半點雜質的碧藍天空。
身穿無袖白襯衫搭配黑色迷你裙的天使少女,彷彿是想跳進沖繩的天空似,從舷梯往碼頭一躍而下!!
「哇啊——終於到了!」
我也緊跟著朵庫蘿下船上岸,望著燦爛閃耀的綠色島嶼,深吸一口乾燥炎熱的空氣。
往後方的渡輪一看,身後的是一起前來的旅行夥伴——
同班的南同學、我的死黨宮本,以及干繪裡正越過舷梯往這邊走來。
時間是中午十二時。
「平安抵達真是太好了。」
「嗯,謝謝你,南同學!」
安排這趟旅行的人,就是這個班上的女孩。她毫無表情地把從白色帽簷滑落的黑色長髮撩到耳後:
「雖然有段時間,阿櫻不停哭天搶地、大聲嚷嚷:『飛機要掉下去了!』把大家搞得雞飛狗跳。」
「那、那是因為,飛機正好搖了一下,嚇我一跳,才會做出那種事——」
然而南同學完全不理會我的解釋,面無表情從我身旁經過。
從今天起的四天三夜之旅,我們將住在南同學的奶奶所經營的民宿裡。從住宿的安排到飛機票,這趟旅程所有細節
都由她一手包辦。雖然一切都讓人興奮又感激,不過……
就在此時。
「水上不能來真是太可惜了。」
瞇起眼睛,眺望渡輪另一側廣大海洋的宮本(啪)地拍了我肩膀。啊!死黨若無其事的關懷讓此刻的我倍受感動……!
「呃、那個……」
兩人同時往聲音的方向轉身,只見打著陽傘的文學少女·千繪裡朝我們走來。這兩人也是這趟沖繩之旅的重要成員。她手裡拿著一台小小的照相機,滿臉通紅地低著頭。
「怎麼了?(我)」
「那、那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拍張照片……送給靜希做紀念……(干繪裡)」
「嗯?拍張照片就行了嗎?(宮本)」
「不是,是、是、是……和我一起……(把頭低得更低怩不安的干繪裡)」
「啊!啊啊——嗯!(點頭同意的宮本)」
「宮本……!(抬頭凝視宮本的千繪裡)」
宮本和千繪裡突然被「兩人世界結界」給包圍……為什麼?為什麼只有宮本?你不是我的死黨嗎?本來靜希——雖然是單戀、但我最喜歡的女孩,也應該在這裡才對……
噢——明明已經決定不哭泣,但是淚水卻過度潤濕眼眶。
我趕緊按住眼角——
「啊——終於、到了嗎……?」
從渡輪內部傳來一個虛弱又疲倦的甜美聲音。頭上長了兩支捲曲羊角的睡眠不足天使·莎芭多,從裡面踉踉蹌蹌爬了出來。今天早上,她因為寶特瓶火箭用完而被暗黑雙翼(阿
櫻註:在此指的是烏鴉)集團趕出公園,在附近的車站週遭漫無目的地晃來晃去時正好被我發現,所以就讓她頂替靜希的位置,和我們一起來到這裡。
「不、不是來到這裡!莎芭多連目的地都不知道,就被半強迫地帶到這裡喲!?」
不僅如此,無法適應所有交通工具的她,自從下了飛機搭上由海上男兒所駕駛的暴走高速渡輪「衝鋒極限號」之後,更因為渡輪隨性的駕駛方式而嚴重暈船。
「惡、惡嘔……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莎芭多瞪大眼睛左顧右盼,同時踩著沉重的步伐走下舷梯。我回答道:
「哦,這裡是西表島喲!」
「啊……啊啊!?西表島……呃,莎芭多知道這個地方哦!
那就是在很南邊很南邊的一個叫『沖繩』外海的美麗小島呢!!啊啊,等一下!莎芭多都已經來到這個美妙的南方之島,卻完全沒有準備任何旅行用具!?阿、阿櫻最討厭了!」
以上就是這趟旅行的六名成員。
「來接我們的人應該快到了才對。總之先到那邊的休息站吧。」
南同學把側背背包重新背好,瞄了手腕上的手錶一眼。
我們向並排地站在「衝鋒極限號」的甲板上,身穿水手服、膚色白得有點奇怪的大哥哥們揮了揮手,大步離去。
「話說回來,這地方實在很酷呢!」
把千繪裡的運動背包背在身上的宮本眺望著沿路海景,有感而發地讚歎。
「就是說呀!感覺好像不是同一個國家呢……」
遠比關東北部更加眩目的太陽所創造出來的,是富有亞熱帶氣息的西表島景色,走在身旁的千繪裡也出聲附和:
「置身在如此美麗的南方之島——」
「——身心都忍不住變得更加開放?(朵庫蘿)」
「大、大概吧……(一手拿著照相機、滿臉通紅的千繪裡)」
「喂!你問的是什麼問題啁,朵庫蘿!千繪裡也不必老實回答!總覺得一切都顯得特別耀眼呢!?」
大家一面說說笑笑,一下子就抵達路旁的休息站。我們六個人在屋簷下方的石頭長椅坐下來歇息,等待迎接的車輛。
「呼……」
我從腳邊的包包裡拿出水壺,把莎庫蘿特製的運動的飲料倒進杯子,喘了一口氣。
「那邊有導覽板。」
「哪裡哪裡?」
大家馬上擠到一旁的觀光導覽板前。等我察覺到時,整個休息站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對了,趁現在。」
我非得這麼做不可。唯有趁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這邊的空檔!我才能夠動手寫我和靜希(由我扮演)輪流的二人交換日記「沖繩旅行篇(第一天)」,於是——筆尖輕快地在頁面遊走奔馳:如行雲流水筆下的字字句句全都是想你。信手捻來就是一首俳句(註:日本傳統韻文,是以五、七、五,共十七個音節組成),我真是才華洋溢啊!『Dear靜希,一抵達西表島我立刻就寫下了這篇日記。現在正在等待車子來接我們。
沖繩果然是日本最南端的地方,天氣炎熱,陽光也很強,不過卻是個感覺非常舒服的地方。海水比我想像的還要清澈美麗,青山綠水看起來也格外耀眼。聽說這個島嶼有八成以上的面積都是未開發的原始森林,心情不由得興奮起來……真希望,你也能夠一起來到這個像樂園一樣的島上。不過沒關系,我們才十四歲而已。將來一定還有很多這樣的機會!』」
「嗯嗯、越寫越順手了!『所以,為了下次和靜希單獨來玩做準備,我會努力找出很多值得推薦的景點——』」
就在此時,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咦?」
微微抬起頭來,赫然發現一個大約國小二年級的陌生少女,就坐在我的身旁、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的筆記本。
「(哇、哇啊啊啊——!)」
我急急忙忙合上筆記本。她看了多久!?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小女孩穩穩地倚著長椅的椅背坐著,把身體轉過來面對著我。身上穿著一件鬆鬆垮垮的白色T恤,似乎是大人的尺寸,看起來就像是及腰的連身洋裝。曝露在衣服之外的手腳、以及脖子全都是漂亮的小麥色——
一隻混雜了黑色的茶色小貓,隨著叫聲從T恤邊邊鑽了出來。小貓在她光溜溜的腿上縮成一團,意味深長地盯著我看。
一直凝視著合上的日記本封面的南國少女,也隨著小貓的視線瞥了我一眼,害不不禁出聲打了個招呼:
「你、你好。」
同時輕輕地點了個頭。
「……恩。」
音色清澈,有如被風吹動的嫩葉所發出的聲音。少女用手指戳著小貓前腳掌的肉球。這個動作讓小描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然後(喵)叫了一聲。
「你是本地的小孩嗎?」
「……呦。」
用男孩子的口吻點頭回應是無所謂啦,只是接下來她就一直盯著我放在一旁的水壺,同時一面撫摸小貓。
從我的角度只能看見少女帶有濕潤光澤的黑色長髮。也沒辦法繼續寫日記了,兩人就這樣呆坐的感覺也很彆扭,是我主動開口,試著和她攀談:
「呃、呃呃……你叫什麼名字?我叫草壁櫻。」
「草壁櫻……」
少女喃喃自語地重複我的名字之後:
「嗯,我的名字叫世果報(註:沖繩方言裡的世果報,意指未來的理想淨土)。」
但是她的名字聽起來非常不可思議,所以我再次反問:
「咦?啊、對、對不起,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世果報。」
「你叫做世果報……?」
「呦。」點頭之後,少女一副滿足的模樣繼續撫弄小貓。
這個女孩的舉動與氣質,讓我突然感覺到一股奇妙的感覺。
我和這個女孩應該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感覺又好像不是這樣——
「那個——」
世果報指著她從剛才一直緊盯不放、裡面還有少許飲料的水壺杯子。
「……你口渴嗎?」
在我的詢問之下,世果報輕輕地、肯定地點頭。
「那我再拿一個杯子——」
就在我準備拿起水壺時,少女搶著說:
「那個就可以了。」
伸出手來把我手中的杯子搶走。
「啊、慢著……!」
少女喝完飲料,把有點長的劉海向後撥,露出了小小的臉龐——
「——?!」
我忽然全身僵硬。
「怎麼了?」
如此詢問的世果報那對清澈的眼眸、以及冷靜的嘴角,似乎跟某個影像重疊——
「啊、沒、沒事。對不起,世果報。」
——靜希。
「你長得跟我的朋友好像……」
世果報的容貌,跟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我單戀的女孩,正確的說,應該是跟小時侯的靜希,簡直一模一樣……
「嗯?什麼朋友?」
「呃呃——我們是從小一起——」
「阿櫻——!」
天使一邊揮手呼喊我的名字,一邊往這邊跑來:
「啊、朵庫蘿!來接我們的車子已經到了嗎?」
我站起來回應。
視線一轉,剛才沒有任何車輛經過的柏油路另一側,有輛白色的廂型車朝我們駛來。我轉頭面向世果報:
「對了,我們待會——」
但是——
「哎呀……?」
「喂——你在幹什麼啦?
天使少女飛也似地衝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怎麼不見了?」
不只剛才坐在這裡的奇妙少女和描咪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連我的水壺也不見了——
「阿櫻,你怎麼了?」
天使少女一臉擔憂的表情向我詢問,於是我回答:「呃、剛才這裡,有一個差不多這麼大的小女孩——」
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
「都已經來到這種地方,阿櫻還滿口都是小女孩的話題?!
也不看看時間和場合!」
「咦咦咦!?朵庫蘿還敢說我!也不看時間場合就把我打得唏哩嘩啦,那怎麼行呢!!」
我和天使少女一面激烈爭吵,一面往掛著沖繩車牌的廂型車停靠的地方跑去。
「讓你們久等了——」
那是一個有點沙啞的女性聲音。
(咖嚓)打開駕駛座的車門,我們的眼前出現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
「歡迎來到西表島。」
長長的黑髮紮成馬尾,上半身穿著背心,露出曬黑的健美膚色,伸出手臂抱住南同學的肩膀自我介紹:
「我是大她六歲的姐姐,名字是菜月。請多指教。」
然後露出有些靦腆的微笑。
接著南同學也把我們一個一個介紹給她的姐姐。
從宮本、千繪裡、莎芭多依序過來——
「這位是三塚井朵庫蘿。」
「多多指教羅,朵庫蘿!」
「嗯!也請你多多關照!」
「然後,這位是阿櫻。」
「我叫草壁楔,今年國二,請多指教。」
「啊~~~這個男生就是——」
「咦?」
「謝謝你來接我們。」
南同學打斷了我的話,向菜月道謝。
「別客氣,這次你是客人嘛!我也來的有點晚了,真是抱歉。」
親密地搔搔妹妹一頭長髮的菜月姐給人的印象——嗯、怎麼說,和面對應該很久不見的姐姐的親暱舉動,依舊面不改色的南同學非常不一樣。
從擁抱中獲得解放的南同學提起行李,跟姐姐說:
「開一下後車廂。」
我們也跟著南同學繞到車子後方。
「好好好……不過——」
把後車廂門打開的菜月姐,再次盯著南同學的臉看。
「——還真難得啊。看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但是在我看來,黑髮的同班同學仍然和平時一樣,臉上的表情依舊冷漠。
於是我忍不住發問:
「咦?南同學,你現在很開——」
結果南同學(砰!!)一聲使勁地關上後車廂門:
「快上車。」
「呃、哦……」
接著菜月姐轉動車鑰匙:
「那麼我現在就帶領六位客人前往住宿的地方~~~」
天使少女紅著臉頰,悄悄地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
「我、我沒關係喲……?感覺上就像是平常、跟阿櫻住在同一個房間裡一樣……」
這是個十張榻榻米大的簡樸房間。不過,本來應該是男女分房——
「真是非常抱歉。」
菜月姐「哈哈哈」笑著說:
「我以為你們會想要住在同一個房間。」
這裡是民宿「BIGIN(註:沖繩知名的音樂團體)」。
南同學、干繪裡、朵庫蘿、莎芭多,以及我和宮本六人,在名為「開口笑(註:沖繩代表甜點之一,是琉球王朝時期的廚
師到中國學藝時帶回去的)」的房間放下行李。
「而且其他的房間都客滿了,這房間雖然稍微小了點,還請多多包涵咯!」
就這樣,我們住進了一間只能把堆在角落的鋪蓋並排席地而臥的通鋪。
「這、這下該怎麼辦呢,南同學?哇咧、你怎麼了?臉好紅
啊!帶領大家來到這裡果然很累——好痛!於嘛打我啊,南同學?!」
「莎、莎芭多可以住在這麼棒的房間裡,而且竟然跟阿櫻住在一起?!」
「從、從今天起的三個晚上,都要跟宮本、住在同一個房間……」
「啊啊!千繪裡流鼻血了!」
「宮本!你給我來這邊!離千繪裡遠一點!」
「……(啪)」
「還有,南同學……現在鋪棉被也太早了吧!你怎麼了,南同學!」
「阿櫻的話,我沒關係喲……!」
「什、什麼!?」
陷入混亂的六個人,才剛抵達旅館就遇到這種亂七八糟的狀況。但是,為什麼不把靜希也捲入這個事件裡呢?老天爺真是太殘忍了!
來到交誼廳的我們,和菜月姐及南同學的奶奶一起談天說笑,時間很快就來到傍晚六點三十分。
「開動了——!」
六個人在餐廳集合。因為接下來是大家共進晚餐的時間!
「請大家盡量吃吧。」
雪白頭髮紮成細細一束,垂到腰間的南同學的奶奶,熱情地招呼我們用餐。我們立刻開始動筷。
「阿櫻,我問你哦,這是什麼肉啊?(朵庫蘿)」「呃呃,這個是什麼啊?看起來很像是火腿,可是又有點不一樣——」
「那是罐頭肉。是用豬肉加工的。(南同學)」「喂、阿櫻,這種一顆一顆、綠色的是什麼東西?(宮本)」「呃、我想一定是某種樹木的果實——」「那叫做海葡萄,是海藻的一種。(南同學)」「草壁同學,這種QQ的像豆腐一樣的東西……(千繪裡)」「呃、啊啊——」「那個是花生豆腐,也就是用花生做成的豆腐。(南同學)」「這種帶骨的肉是什麼肉啊?(莎芭多)」
「那、那種肉是、呃——」「那是蹄膀,也就是豬腳。(南同學)」
「喂、阿櫻,那這個——(朵庫蘿)」
「夠了、等一下!為什麼大家都問我!?我也很想回答你們的問題喲!?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啊!?既然都是南同學一個人在回答,一開始就問南同學不就好了!?我既不是沖繩通、也不是料理研究家!重點是從剛才到現在,我連一口飯都還沒吃!你們卻在那大吃特吃……!直到大家滿足了對菜餚的好奇心之後,動彈不得的筷子才又開始順利動了起來。吃著吃著,我不經意發現南同學拿著電話子機,正在交談當中。仔細一看——
「等等?南同學,那個不是我家的子機嗎……?為什麼會在南同學手上!?」
「因為放在包包裡。」
「是在我的包包裡吧!?這是什麼的理由啊!重點是,都已經到了沖繩這麼遠的地方,還能接得通嗎?」
「阿櫻,我正在講電話。你別在後面吵。」
「南同學,看樣子你已經把它當成是自己的東西了吧……
不過,你到底是和什麼人在講電話——」
「靜希。因為我答應過她晚上和她連絡。」
「……咦?」
南同學回答之後,立刻接著問:
「有人要跟靜希說話嗎?」
「啊、我——」
就在我準備舉起握著筷子的手的瞬間——
「我我我我我我!」
大伙全都激動地站了起來,差點沒把椅子踢飛出去!!
「等、咦!?所有人!?莎芭多就算了,為什麼連菜月姐和老奶奶也舉手了!?」
「那醬子好了,大家猜拳決定吧!(朵庫蘿)」
「剪刀、石頭、布!剪刀、石頭、布!剪刀、石頭、布!!(大家)」
「贏、贏了——!?我贏了!?太棒了!草壁櫻第一個!南同學,把電話給我吧!」
南同學慢慢朝著獲得勝利的我走來。
「拿去、拿去。」
「痛、好痛啊,南同學!你在幹什麼啊?」
接過南同學死命壓在我臉上的子機,我像是抱住電話般,轉過身背對大家。
「喂、喂喂,靜希?呃、我是阿櫻……」
『你們那邊好像很熱鬧……』
「就、就是說呀!我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
隔著電話,我和靜希一起笑了起來。
『沖繩怎麼樣?好不好玩?』
「嗯,果然很特別!周圍都是大海,卻完全沒有海水鹹味感覺很清新,而且從船上就能看見海底的沙喲!還有、呃——
啊、對了,莎芭多也來了喲。是用你的機票來的。」
此時莎芭多從我背後對著話筒大喊一聲:「謝謝你!」
『這樣子啊。莎芭多高興嗎?』
「嗯,興奮到忘我的地步呢。」
莎芭多立刻從我背後對著話筒大叫:「沙芭多才沒有忘我呢!」
「靜希——」
我稍微降低音量。
『嗯,什麼事?』
「那個貝殼,我會想辦法去找出來的。」
『呃、不用、特別……』
靜希似乎有點驚訝地喘了口氣,然後笑著說道:『不過還是謝謝你。謝謝你記得我說過的話。』
『聽到阿櫻的聲音,我好像變得更有精神了。』
我緊緊握住聽筒回答:「靜、靜希的聲音也讓我……」
「該換人了!」
「哇啊!喂、你在幹嘛啊?!我才說到一半——」
「是我、是我!我是宮本!吃晚飯了嗎?琦玉和這邊應該沒有時差吧……?」
但是宮本完全不理會我的抗議,我只好蹣跚走回自己的位子——
「來一下、來一下!」
叫住我的人是:「菜月姐?」她向我招招手,指著身旁的座位……果然是姐妹,舉手投足跟南同學簡直一模一樣。
「哦、好……」
我帶著些許警戒心,在菜月姐身旁坐下。
「……真的很像。」
菜月姐一邊搖著馬尾,一邊打量著我。
「咦?嗯?什、什麼?」
「那傢伙最近根本沒帶朋友回來。我才好奇這次是怎麼回事……原來是這樣啊!」
「呃、請問……」
「抱歉抱歉,我太多嘴了。對了,阿櫻——」
菜月姐似乎有點喝多了,一副很開心的模樣(啪啪)拍著我的大腿:「那傢伙在學校裡過得如何?」
菜月姐說的那傢伙,指的就是自己的妹妹南同學。
「呃、呃、那個……該怎麼說,其實……」
「啊哈哈、肯定是個有點難相處的傢伙對吧?她從小就是這樣,想的事跟做的事完全不一樣……不過本性倒是挺正直的,今後也要和她好好相處哦!」
「好……」
「順便告訴你,那傢伙很喜歡賞畫之類的喲。」
「咦?」
「那麼,好好加油吧!」
菜月姐說完之後便站了起來,準備離開。搞不清楚該加什麼油的我,眼看就要被一個人留在現場。
「啊、請、請等一下。我也有點事想請問你……」
「問我?我沒有男朋友哦!」
「不、不是啦!」
稍微調整呼吸和情緒之後,我開口發問:
「請問,這個島上有沒有『找到就能實現願望的貝殼』?」
菜月姐扭過頭去,向正在看報紙的奶奶打聽:
「嗯~~好像有聽說過。奶奶呢?」
「這個島上,有找到了就能實現願望的貝殼嗎?」
老奶奶瞇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你說的大概是『尼拉伊卡那伊之鑰』吧。」
菜月(啪)地擊掌大叫:「啊!我想起來了。我記得爺爺以前曾經說過,說他在『那個島』上曾經看過。」
「那個島?」
「就是我們明天要去的那個島。」
回答了我的問題的人是:
「啊、南同學。」
她不知何時來到我身邊,站在原地把視線轉向奶奶。
「那種貝殼長得什麼樣子?」
「那是一種白色、細長的卷貝。」
老奶奶站起身來,從書架上拿出一本厚厚的相簿,在孫女南同學和我的面前翻開。
「這張就是那個貝殼的照片。實物則是因為年代久遠早就不見了……」
黑白照片裡是一支細細長長、宛如白色巧克力螺絲捲上長了許多細長尖刺的貝殼。
「只要找到這種貝殼,願望就會實現嗎?」
南同學搶先一步說出我準備發問的問題。老奶奶回答:
「這個嘛……我跟你爺爺是青梅竹馬,彼此也喜歡對方,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對我表白過呢。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說:我們結婚吧』。」
「原來你們是青梅竹馬呀。」
老奶奶向驚訝的菜月姐點了點頭,繼續說了下去:
「我也是在事情過了很久之後才聽他說的。根據你爺爺的說法,他在那個島上經歷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他說,就是因為發現那個貝殼,所以才鼓起勇氣向我求婚。」
「好棒啊,南同學。」
她也「嗯」地點頭同意。
『真想和你一起去尋找那種貝殼。』
靜希在電話另一頭所說過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忘記!!而且這貝殼看起來,確實很像「人魚」。好,明天我一定會把這個『尼拉伊卡那伊之鑰』找出來!
「喂,阿櫻!一起回房間玩撲克牌吧!」
這個時候,我聽見天使少女在餐桌旁呼喚我。
「咦?啊、電話講完了嗎?等、等一下,朵庫蘿!我還沒晚飯吃……啊、你們不可以走啊……!」
✩✿✿✿✿✰✩✿✿✿✿✰
3 正在喝椰子汁的朵庫蘿
「怎麼辦,我想要住在這裡!再也不想回家了——!!」
一來到琉球群島最邊緣、最邊緣的秘密小島海灘上,天使少女立刻說了這句話。
「我問你哦,阿櫻!」
灼熱的太陽、天空和海洋是濃淡不一的深藍、海灘是象牙白。在遙遠的前方,宛如巨大戰艦排成一列的白雲,以隨著地球曲面彎曲的水平線為目標勇往前進。
從前後左右傳來一八O度環繞音效的浪濤聲。
「沖繩怎麼這麼美呢?」
凝視著我提出問題的,是讓人擔心,忍不住想問:「你身上的布料怎麼這麼少呢?」穿著一套小到不能再小的二件式泳裝的少女·朵庫蘿。
浮在頭上的光環把來自於太陽系中心的熾烈光芒耀眼地
折射回去,朵庫蘿雖然個子嬌小,卻擁有一副該凸的地方「這樣夠大嗎!」該凹的地方「咻——!」凹下去的玲瓏有致好身材。只見她無視旁人的眼光,在眼前的寬廣沙灘上活潑地跑來跑去,使得那彈性十足的部位在重力——
「……喂,你有沒有在聽啊?」
「咦?啊、嗯!對不起,朵庫蘿!一望無際的藍色大海所包圍的小島上,搖曳的大自然,實在是太讓人感動了!!」
「喔——真拿你沒辦法耶,阿櫻!」
天使少女(噗哧)地露出微笑,接著把白底帶著淡粉紅色圓點的泳裝肩帶向上一提,從那裡拿出一樣東西。
「啪當啪當!防一曬一油~~~」
「天、天哪,朵庫蘿!你的防曬油從哪裡拿出來的!?」
「陽光是皮膚的天敵喲!阿櫻,我來幫你擦防曬油——!」
朵庫蘿立刻把白色防曬油擠在小小的手掌上,向我猛撲而來!!
「咦?不、不用了!不要啊!別用那種方法塗防曬油啦!?
感覺好像是在搔癢!!」
我就這樣被(啊喳!)按倒在柔軟的沙灘墊上,背部和雙腿塗滿白色的防曬油!
「來、來人哪、誰來救救我……!」
「不叫大聲一點,是不會有人聽到的喲,阿櫻?」
「就算是那樣……!!奇、奇怪?塗防曬油的手的好像比剛才還多——難道!」
我回頭一看:
「——南、南同學!?
在我眼前的是穿著一件肩帶綁在脖子後方的紅色連身泳裝,外面披著灰色連帽運動外套的同班同學!被我一叫,她突然抬起頭:
「別小看南國的太陽。」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啊!?等、啊、你們幹什麼?!膝蓋的後面用不著塗得那麼仔細吧!?好癢啊!」
再這麼繼續下去,雖然才剛抵達,但我恐怕馬上就會精疲力竭而動彈不得了。於是我下定決心,準備做出「投降宣言」——
「喂、阿櫻,待會兒換你幫我和南同學擦防曬油喲……?」
「咦……?慢、慢著,不可以做這種事呀!?叫我幫你們擦
……可是我是你們的同班同學,而且還是個男孩子喲!?」
「你害怕嗎?(南同學)」
「不、不是,只是……!!好、好吧。如果你們堅持,那就從背後——咦……?為什麼趁著我把防曬油擠到手心的時候,兩人手牽著手微笑地往海邊跑走了呢?」
所謂樂極生悲。不過,其實早在來到南同學的家人所管理,連名字都沒有的無人島之前,計劃階段也是幾經波折。
【回想畫面開始】
在放學後的聖格爾尼卡學園二A班教室裡,六名成員圍著桌子開會。
「呃、關於西表島的遊覽景點,南同學有什麼建議嗎?
她指著地圖上的一點,位置在西表島的西方。
「咦?這裡不是外海的小島嗎……?」
我盯著位在西表島擴大地圖邊緣的菱形小島說道:
「這裡有什麼東西啁——咦、咦?怎、怎麼怎麼怎麼了!?為什麼在桌子下踩住我的腳呢,南同學!知道了啦!就決定去那個島行了吧!!別再用力了……!」
【回想畫面結束】
當時南同學之所以一反常態、強力堅持的理由,我現在
終於知道了!因為這裡的確是一個像天堂樂園般美麗的地方!
「對了,從剛才到現在,好像沒看到我們以外的人。難道這個島是無人島?」
我跟在兩人後面一路追到水邊,向黑髮的同學詢問。
「因為只有靠那個才來得了。」
南同學把視線轉向繫在岸邊的牛車。嚼著乾草、喝著湧泉的黑毛水牛以及有屋頂的牛車是民宿「BTGIN」擁有的私家牛車。而且一路上還是南同學親自駕車帶我們來。
「這麼說來,難不成今天這整片沙灘、甚至整座小島都是屬於我們六個人的私人海灘嗎?」
「你害怕嗎?(南同學)」
「才、才不是!我高興都來不及了……」
聽完我的回答之後,南同學眨了兩次眼睛,低頭說道:
「——我們預定在島上待到傍晚五點。因為之後會有飯匙倩出沒。」
「O、OK!」
算起來還有六個小時以上!可以盡情大玩一場!
「啊、對了,宮本和千繪裡——」
我環頤週遭,發現到在不遠的水邊:
「怎麼辦,我不會游泳……」這是穿著淡藍色連身泳裝,腰部還多了一塊像裙子般輕飄飄布料的泳裝千繪裡,以及
「沒關係,我會教你的。來、把手給我。」黝黑健壯的宮本。
千繪裡握住宮本伸出的手,兩人含情脈脈地對望。
「那就先從悶氣的練習開始。」
「好、好--那就拜託你了,宮本……」
可惡,我看不下去了!!
「請問……」
「咦?什麼事啊,莎芭多?」
一個甜美的聲音傳進緊閉雙眼、背對熱情的小倆口的我耳裡。擁有一對捲曲羊角的天使少女來到我身旁:
「莎芭多沒有泳裝……」
「啊!」
難得來到沖繩,卻只有莎芭多一個人還穿著聖格爾尼卡
學園的制服!
「哼!莎芭多是突然被拉到日本最南端來的喲!?阿櫻必
須負起責任……!」
「好吧、誰叫我要帶你來呢。要一件莎芭多能穿的泳裝……?讓我想想,有了!」
我(啪!)兩手一拍,馬上蹲在沙灘上,對著一邊喃喃自語:「有什麼啊?」一邊靠過來一窺究竟的莎芭多說:
「那……用這條昆布頂著吧。」
「那什麼那啊~~!你要莎芭多用這條隨手撿來的昆布怎麼辦啊!?更何況它和泳裝完全不一樣啊!」
「我只是覺得,模仿『維納斯的誕生』也很不錯……」
「維那斯是用自己的頭髮裹住身體,絕對不是昆布之類的海草!再說莎芭多一點也不喜歡這種像新卷蛙一樣的泳裝……!!」
「那……這個貝殼怎樣?」
「太小了啦!沙灘上明明有那麼多的貝殼,為什麼偏偏挑了兩個跟小指指甲差不多的貝殼呢!?那個根本遮不了什麼、
莎芭多也不要自己一個人穿上貝殼泳裝!」
「真是任性啊!」
「莎巴多才不任性!莎芭多只是想告訴阿櫻,掉在地上的東西並不適合當泳裝!」
「抱歉抱歉,我是開玩笑的啦,莎芭多。把眼淚擦掉好嗎?
你看,我早就幫你從民宿借了一件泳裝咯。來,拿去吧!」
「……!討、討厭!有的話就早說嘛,一開始就說不是很好嗎——!阿櫻是大壞蛋!莎芭多已有所覺悟,看是要用『昆布』或『貝殼』或是『兩者合併』了——呃、哇!!」
「怎樣?喜歡嗎?」
「這、這、看起來就像是把潛水衣的手腳部分去掉,加上喜慶的紅白條紋泳裝……!簡直就是依照大正時代之類的古代海水浴想像圖所製作出來的嘛!沒、沒有其他泳裝了嗎!?
莎芭多也想穿和大家一樣可愛的泳裝——」
「喂喂喂、你們看——!」
「啊啊?」
朵庫蘿朝我們跑了過來,擠進我和苦苦哀求的莎芭多之間,用雙手把蜷曲貝殼放在頭的兩側:
「我在模仿莎芭多!」
「討厭!莎芭多才不是那樣子呢——!」
擁有一對如菊石般捲曲羊角的天使莎芭多揮舞雙手始追逐模仿自己的朵蘿庫。
「千萬別跑太遠哦!」
在兩人的背後大喊之後,我疲倦地低頭俯瞰沙灘,發現沙子裡遍佈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貝殼。
著些貝殼在經過海浪的不斷沖刷研磨之後,就像是閃閃發亮的寶石一樣——
「這裡面一定……」
一定有靜希想要的貝殼!太好了!靜希等我!我一定會找到「尼拉伊卡那伊之鑰」!!
『真想和你一起去尋找那種貝殼。然後,讓我們從青梅竹馬的關係變成……』
靜希在電話另一頭說過的話,我永遠不會忘記!!
我再次下定決心。就在這個時候。
「……」
「——?」
我忽然回過頭,望著沙灘後方一大片深綠色亞熱帶叢林。
「怎麼了?」
「沒、沒事……」
回來拿毛巾的南同學關心地問我。但是在廣闊的叢林裡,連個人影也沒有。
「我只是……」
該怎麼說明才好?剛才的一瞬間,我真的覺得——背後好像有聲音在叫我。
(啵咚!)
「?」
一個和打上岸來的波浪聲不同的水聲。那是——
「哇!鳳梨!」
腰部以下泡在連腳趾頭部清晰可見的透明海水中的朵庫蘿,撈起了一顆在海面上浮浮沉沉、表皮粗糙帶刺的金黃色水果。她棒著鳳梨向我跑了過來。
「啊啊,好像很好吃……」
不知何時換上紅白條紋泳裝的莎芭多,早已陶醉在開始瀰漫在周圍的南國水果酸甜香氣之中。
「不過這個,是從哪裡……」
我接過被海水打濕的水果環視週遭,附近根本就看不到鳳梨叢。
「那個是從空中(咻)掉下來的喲?」
「怎麼回事?難道是被風吹來的嗎?」
南同學說了聲「給我看看」把鳳梨接了過去。她把鳳梨倒轉過來,在底部按了幾下。
「已經熟了。」
「喔,發生什麼事了?」。
南可學轉向離開「兩人世界結界」的宮本和千繪裡,讓他們瞧瞧這顆迷人的果實。
「難得撿到這種東西,不如大家一起分來吃吧。」
「可是,若按照人數來分,每個人只能分到一點點。」
聽到我的提議,南同學用手刀(咚咚咚)在差不多是手掌大小的果實上虛劃數刀。
「那也沒辦法呀。難得撿到這樣的東西,就算每個人只能分到一點——」
「那——我們來比賽吧!只有贏的人可以吃,怎麼樣?」
「咦?」
「哇——好像很有趣呢!」
朵庫蘿的話,讓大伙抬起頭來,眼睛為之一亮。
「贊成。(南同學)」「我也是!(宮本)」「我、我也……(按著眼鏡點頭附和的千繪裡)」「你們怎麼不想想萬一自己吃不到的話呢!?還是不要吧!你爭我奪是不好的行為啊!難得大
家感情那麼和睦——!!」
「『閃亮的第一回,成熟鳳梨爭奪水中奪球大會in沖繩』開始。(南同學)」
面對著「咿耶耶耶耶!」鼓噪歡呼的大伙,以及「千萬不可以這麼做!我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發生!」的我,南同學靜靜地舉起一隻手加以制止。
「那麼,以下就來說明規則。」
[大會規則說明]
這是一個互相爭奪丟進大海裡的球之競賽。
哪一隊能夠先把沉入水中的球撿起來、帶回起點即可獲得勝利。
兩人一組,分組如下:
(根據寫在沙灘上的表)
【A隊】朵庫蘿和阿櫻
【B隊】宮本和千繪裡
【C隊】莎芭多和南同學
這三支隊伍將以循環賽方式決定冠軍。
「有沒有其他的問題?」
南同學用從水邊撿來的水筆子(啪啪啪)拍打手掌。
我立刻舉手發問:
「請問,所有的對決都是一次決勝負嗎?」
「阿櫻——」
「什、什麼事?」
「沒得到我的許可,不許擅自發言。」
「咦咦!?」
「我有問題!」
轉頭一看,這次舉手的人是天使少女。
「所有的對決,都是一次決勝負嗎?」
南同學點了點頭回答:「三隊之中成績最好的隊伍,就可得到鳳梨。」
「跟我問的問題還不是一樣……」
但我並不氣餒,再次下定決心。既然如此,我一定要為隊伍贏得鳳梨!然後……!!
「那麼,第一回合開始。由的朵庫蘿和阿櫻對【B隊】的宮本和千繪裡。」
「小野同學,一起加油吧。(宮本)」
「嗯、嗯嗯……!(紅著臉的千繪裡)」
「加油吧,朵庫蘿!(我)」
「嗯、嗯嗯……!(紅著臉的朵庫蘿)」
四人在畫在沙灘上的起跑線前排成一排。把蛙鏡緊緊戴上,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那就開始咯!」
第一個投球的人是的莎芭多。
「一、二、嘿!」
隨著吆喝聲,在球從莎芭多手中飛出去的同時——
「衝啊——!」
比賽正式開始!
畫出拋物線的紅色皮球一降落在水面上立刻搖搖晃晃沉入海底!揚起沙塵衝進海裡的我們,嘩啦嘩啦衝破海浪,從水深及腰之處潛入海中!視野良好,碧藍的海水清澈無比!我看著在海底滾來滾去的紅球,拚命往目標游去!但是……!
「(大事不妙!)」
就在剛才,在我身旁游著的宮本超前了一步?!
(只、只好這麼辦了!!)
「噗哈!住、住手啊,阿櫻!別抓我的泳褲!!」
「啊哈!我才不會放的!趁現在,朵庫蘿!快把球撿起來!」
「阿櫻你看!這裡有好多好漂亮的魚哦!呀啊!好癢哦!」
「哇咧!你在幹什麼啊,朵庫蘿!別玩了——」
「我、我拿到了!」
千繪裡嘩啦地鑽出水面!她口中一面唸唸有詞:「既然宮本教我游泳,那麼我一定得好好加油……」什麼的,一面(啪噠啪噠)跑回沙灘,成功達陣!
「啊啊啊啊啊……!輸了啦,朵庫蘿!是你自己提議要比賽的,為什麼偏在緊要關頭搞出這種飛機呢!?」
「阿櫻!俗話說『射人先射馬』……你懂嗎?」
「我當然懂啊!用不著你來教我。」
我們一起從海裡走回陸地。
「第一回合為【B隊】獲勝。緊接著是第二回合。由的阿櫻和朵庫蘿對【C隊】的我和莎芭多。A隊是連續比賽,不過還是請加油。(南同學)」
「咦?啊、嗯!我們會加油的!朵庫蘿!這次一定要獲勝
哦!?不可以跟魚玩喲!?」
「知道啦——!」
「好,你們四個,都準備好了嗎?」
第二回合負責投球的是棒球社的王牌·宮本!!並排在起跑線前的有的我和朵庫蘿,以及的莎芭多和南同學四人。
我迅速重新戴上蛙鏡!
比賽馬上就要開始!!
「喝啊啊啊啊啊!!」
飛出去了!那是棒球社王牌投手宮本的超長傳!球飛得
又高又遠,一直飛到了距離岸邊相當遙遠的海上!不愧是我的對手!真是太厲害了!
我當然也衝進了海裡:
「飛魚式啊啊啊啊!」
朝著降落點、像條飛魚般地以自由式前進!把拋
在後頭,以大幅領先的優勢抄起紅色的球大喊:
「拿到了!拿到了、拿到了!我拿到了!」
然後拚命返回岸邊!游著游著,我不經意抬頭往朵庫蘿和莎芭多兩人看去:
「哇啊啊!海豚先生——!」
「啊啊!不要頂奇怪的地方啊!」
「又玩起來了!!雖然海豚不是魚,但是——!」
但是,只要我好好加油的話!!我就可以這麼跟大家說了!
「不好吧,只有我跟朵庫蘿吃太奇怪了。這個鳳梨應該要大家一起分著吃吧?」
這才是紳士應有的風範!!
「太、太好了,終於抵達沙灘……!」
像是被海浪沖上岸邊的我,好不容易踩上終點所在的陸地。不過連續比賽下來,體力消耗似乎要比我預期中的還要大。
「呼啊——呼啊——可惡,我太小看藍色的大海了……!
不過、再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黑髮女孩(噠噠噠噠)來到疲軟無力在沙灘上奔跑的我身旁。
「啊、靜希。(南同學)」
並望著遠方如此說道。結果——
「嗯!?哪裡哪裡?」
(嗖)
「哇啊?」
南同學突然一把搶走我手上的球。然後:
「達陣。」
小聲說著跨過終點。
「天啊——!?南、南同學!?你太過分了!」
「我一點也不過分。」
「哪裡不過分啊!?我是為了大家……」
南同學該不會一直都待在沙灘上吧?
「好、第二合回是獲勝!」
「爭氣一點嘛,阿櫻!」
「我已經夠爭氣了!」
我毫不客氣地對著從海裡上來、身上還(滴滴答答)滴著水的天使少女怒吼「咦?喂、阿櫻,你的蛙鏡呢?」
宮本指著自己的額頭向我問道。
「哇咧?不見了?跑哪去了?」
「在那裡。」
我的蛙鏡就在南同學指出的方向,隨著海浪載沉載浮。
「真受不了——」
沒辦法,我只好嘩啦嘩啦劃過水面取回失物。此時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接著是第三回合。」
「什麼……?」
腰部以下泡在水裡的我不由得停下腳步,回頭一看。
「那換我發球了喲!」
「嗯!天、天哪!?」
沙灘上的朵庫蘿用力一揮,投出第一球。
「等、等——」
天使少女所投出的球(咻咚啪啪啪)劃破海面正朝著我直撲而來……!!
「嗚、噗嘩啊啊啊啊啊——啊……!!」
……眼看馬上就要傍晚。
「累死我了——!」
大家的皮膚都是紅彤彤,是被太陽曬紅?還是被幾乎聽得到燃燒聲的火紅天空染紅?我們幾個剛從距離這裡有段路的巖岸回來。
沿著凹凸不平的巖壁所形成的岩石海岸,到處都是天然的洞窟和海灣。
吃過中飯之後,我們就一直和棲息在那裡的色彩鮮艷海洋生物玩到忘了時間。
「阿櫻,真有你的!居然發現那麼大只的章魚。」
「看看這裡,吸盤的痕跡到現在都沒消……」
「千繪裡也很驚險呢!被章魚的腳給纏住了。」
「才覺得滑溜溜的,就被吸住了……」
幸好沒人受傷。
順便向大家報告一下,「閃亮的第一回、成熟鳳梨爭奪·水中奪球大會in沖繩」因為球的下落不明而宣告無效。結果鳳梨就由大家分著吃。
各位,我就說吧?
「哎呀——?」
把拖鞋脫掉往沙灘走去的天使少女歪著頭叫道,並睜大眼睛環顧週遭。
「怎麼了?朵庫蘿?」
「總覺得水好像變多了。」
經她這麼一說,我也頗有同感地附和:
「真的耶,沙灘好像變小了。」
「因為接近滿潮。」
在一旁的南同學低聲告訴我們。
「哦——原來如此。」
大夥一同嬉戲的沙灘早已被海水淹沒,看起來的感覺也完全不一樣。不過風景看來之所以有所不同,和太陽光線也有關係。
宛如砂糖溶化凝結的橙色夕陽,彷彿就要被沖繩的大海給吞沒。
大家都被大自然的變化,以及眼前的美景感動地啞口無言。
這時侯,不知從哪冒出一個人(咕嚕……)的聲音。
「肚、肚子餓了……」
把頭垂得低低的莎芭多,臉頰比起被夕陽染紅的大家還要紅。
「嗯,我的肚子也餓了。差不多該回旅館了吧。」
「啊!好、好的!!」
經常為貧困所苦的天使表情為之一亮,視線從奮力前進的小寄居蟹身上抬了起來。
「哎呀——?」
緊接著換另一名天使少女發出驚叫。
「這次又怎麼了,朵庫蘿?」
「牛先生呢?」
「咦?」
朵庫蘿口中的牛先生,指的就是牛車。早上系牛車的地方已經變成了臨海沿岸——
「跑到哪裡去了……」
什麼東西都沒有。
「咦,南同學?」
但是南同學彷彿沒聽到我在叫她,一步一步往著系牛車
韁繩的粗木頭走去,蹲了下來。
「鬆脫了。」
「你說鬆脫了……,是什麼意思?」
她抬起頭,轉了一圈看著水平線、以及背後陰暗蒼鬱的茂密森林。
「喂、難道——」
「不、不會吧……」
宮本和千繪裡也滿腹疑惑地環顧週遭。
朱紅色的太陽尾巴碰到水平線,把海面染上一層厚厚的金色,然後在沙灘上拖出六條又長又黑的影子。
——於是,我們六個人被留在無人島上的冒險故事,就這麼展開了。
我的!和靜希(由我扮演)的!一人交換日記!
no.3我們的旅行篇
(註:這本交換日記完全出自間櫻一人之手)
呼-好險好險。事情是這樣的,今天中午,當地的孩子看
到交換日記了。不過別擔心,我和靜希的秘密還是一樣安全哦!
南同學的姐姐和奶奶就不必說了,沖繩民宿的每個人都好親切喔!只不過,大伙才一抵達旅館立刻陷入騷動,實在一陣兵荒馬亂呢。
原因是訂房出了點差錯,所以我們必須住在同一個房間裡。還好大家都還是小孩子(笑)。
對了,講電話時真是抱歉!?至於大家的行為,就請你大人有大量咯。
明天的行程是去無人島去玩哦!雖然非常期待……但我真希望靜希能待在我的身旁……這是從旅館仰望著沖繩的滿天星斗時,心中不禁浮現的想法。
阿櫻筆
我想一定是因為阿櫻看起來很親切,所以小朋友才想來跟你玩吧?下次我一定不會缺席的,我也好想一起去哦。
跟大家一起也無所謂,不過我真正希望,還是跟阿櫻兩人獨處,然後……沒事、真的沒什麼!
在那邊與興奮過頭的大伙之中,阿櫻想必是領導者吧。
因為阿櫻最可靠了,所以大家就可以安心地心情玩樂。
加油!我也想要望著可靠的阿櫻……開玩笑的啦!
我現在也在仰望天上的星星。我們兩個果然很像呢。
啊、我這麼說,阿櫻會不會覺得怪怪的?
總之,要平。平安安地早日回來喲?
我在琦玉為你祈禱。
靜希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最終話 歡迎光臨!南方之島喲!朵庫蘿【世界報篇】
0 當時的靜希
「——這、這麼做是不對的……」
靜希自己也非常清楚。
「但是……」
然而知道歸知道,十四歲少女的纖細手指卻無法停下動作。
「不、不行……」
害怕的情緒刺激理性,突然清醒的她,停下準備解開單薄睡衣扣子的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縮起身體歎了口氣。
「這個時侯泡澡,果然是不對的。」
時間剛過傍晚六點,地點是靜希家中和浴室相鄰的盥洗室兼更衣室。回到自己房間換上新睡衣的少女,剛才為了洗臉而前往盥洗室。用毛巾把臉上的水氣擦乾,往鏡子一看,在鏡子發現通往浴室的門。
在那裡,她發現了一樣東西——
就是隔開浴室和盥洗室的門縫。在門的另一邊,有著放滿熱水的白色浴缸。不知什麼時候準備好,有點早的「洗澡水」——
對於從小就愛泡澡的她,無法泡澡的兩天會是什麼狀況,一點也不難想像。
事到如今,不知所措的少女身體,強烈表現自己的慾望,讓她不由自主——
「吸……呼……」
深呼吸。將意識轉向體內,閉上眼睛,再次確認自己的身體狀況。
……頭腦相當舒暢。
原來像是被浸過熱水的濕毛巾包裹的身體,現在也能夠輕盈移動,關節的隱約疼痛也消失無蹤。
「嗯、嗯……」
喉嚨深處的不適也完全消失。
應該算是完全痊癒了吧。
可是自己到剛才為止都還在感冒——正確來說,是直到今天早上才退燒的初癒病人。
或許現在的狀況只是暫時穩定,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原也說不定。
靜希自己也很明白,這時候更要小心。絕不能讓感冒再次復發。但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泡個澡也沒關係,所以她想泡澡、想泡進浴缸裡、想在熱水裡盡情把腳伸直。應該不要緊吧?嗯,不要緊。因為精神已經恢復了。
不過,不行啊。這時候最好還是回到房間蓋上棉被,可是,可是——就在頭腦不停拚命思考時,少女的身體竟然搖搖晃晃地,擅自來到浴缸旁。然後無意識、像是要攪拌熱水般伸出指尖:
「啊、喔……」
就在指尖碰觸到熱水的瞬間,靜希不由得全身一顫。心臟呼應著自己的衝動,(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原來就已微微敞開的睡衣鈕扣,也慢慢解了開來。
「泡一下下,應該不要緊吧……?」
「……還是泡了……」
靜希在寬敞浴缸裡伸直雙腿,深深地呼吸。
觸碰到皮膚的熱水觸感,那是慢慢滲透進來的「熱」。
她知道,自己身體一直很渴望能夠像這樣子,和熱水嬉戲。少女在床上醒來,不過是二十分鐘前的事。
然而此時此刻,她已經浸泡在四十一度的熱水裡。
「沒想到,感冒時最讓人受不了的事,居然是不能泡澡,真是的……」
靜希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臉上浮現一抹惡作劇般的微笑。在太陽還沒下山時泡澡,感覺好棒啊。少女的身體在夕陽映照之下,染上一抹橙色。
少女在浴缸邊緣把左右手交叉起來,靠上臉頰閉起雙眼:「要是這裡突然出現一扇門,然後阿櫻從裡面走出來,我應該會大吃一驚吧!」
一滴熱水從水龍頭{啵)滴下來,在水面泛起漣漪。
「——咦,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
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大膽的少女,以雙手捧著漲紅的臉頰。
「啊—-如果身體可以變得很小很小,就可以用一杯牛奶泡牛奶澡了。」
總之,這就是靜希——泡澡時情緒特別高昂,飛躍的想像力簡直就像是從騎著白馬的王子身旁快速超越的飛馬。
窗戶照進殘紅的夕陽餘暉,少女輕輕閉上雙眼。
「不曉得大家現在都在做什麼呢——」
——這就是,在距離關東北部極為遙遠的南方「琉球」所
發生的年少男女的故事。
✩✿✿✿✿✰✩✿✿✿✿✰
1 挑戰衝浪的朵庫蘿
白色的悠閒浪濤聲忽遠忽近。
不得已留在無人島上的六個人,在有如盛滿水的白色盤子邊緣的巨大弧形沙灘上坐下。映入眼簾的是:
「呃、要把這些糧食——」
三根巧克力棒和四顆糖果。
「——平分給六個人啊……」
就在大家各懷心思、動也不動地盯著食物時,忽然(咕啾啾啾、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
「啊、啊啊~~~……」
轉頭一看,在我左手邊、肚子發出丟臉聲音的主人——穿著紅白條紋泳裝的莎芭多,緊緊抱住膝蓋把臉埋了進去,連耳朵都紅彤彤地全身顫抖。
這也難怪,因為我們是在太陽還沒走到天空正中央的時候吃中飯。當時大家狼吞虎嚥吃進肚子裡的飯團或是炸雞等食物所補充的熱量,早就已經消化吸收、完全燃燒了。如今殘留在我們的胃裡,只剩下淡淡的飢餓感。
抬頭仰望,高聳寬廣的天空開始緩緩從黃昏轉變為夜晚——
「阿櫻很擅長數學吧。」
「咦?」
坐在我正對面、紅色的泳裝外頭罩了件灰色連帽運動外套的南同學,以平淡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你來平均分配一下吧。」
「我、我嗎……!?」
突如其來的重貴大任讓全場焦點集中在我身上!我的聲音似乎有點背叛的意思?不過,你可要想清楚了,草壁櫻。假設靜希也在場的話呢……?平等博愛的精神,是紳士應有的風範!!
「知道了。那我就來試試看吧!」
背後響起「阿櫻加油!(朵庫蘿)」「阿櫻最可靠了!(沙芭多)」「讓我瞧瞧你的本事吧。(南同學)」等大家的加油聲。我堅定地豎起大拇指回應:
「沒問題……!」
我拿起並排在沙灘上僅存的營養來源。
「首先是巧克力棒……就按照白天的分組每隊一根,也就是我和朵庫蘿、宮本和千繪裡、南同學和莎芭多各分享半根如何?然後是糖果……因為正好是四顆,所以女孩子一人一顆,可以吧?」
我把一顆包得很可愛的糖果以及巧克力棒,放在位於我右手邊、穿著二件式泳裝、頭上頂著天使光環的朵庫蘿手上。
接著再依序交給罩著連帽運動外套、坐在我正對面的南同學,以及文靜地坐在宮本身旁、穿著連裙泳裝的千繪裡。
最後一個是莎芭多,只見她「啊啊、真是太感謝了。」珍惜地凝視糖果和南同學的巧克力棒說道:
「有了這些就能撐個三天~~~」
害得我也不由得感傷起來。就在此時——
(卡滋、卡滋、卡滋)
我回頭往背後的奇妙聲音一看:
「哇咧?朵庫蘿你在干——咦、等、喂喂喂喂!?你、你、你怎麼一個人卡滋卡滋吃起巧克力棒來了!?一定要珍惜再珍惜、小口小口慢慢吃才可以喲!!更何況那並不是你一個人的呀!?停!再不停下來,我就要使出殺手鑭了!我就另一頭開始吃喲!」
「討、討厭啦,阿櫻!大家都在看呢!」
滿臉通紅的朵庫蘿「嘿」一聲,想都沒想就用她的「伊斯卡利伯」(噶噗)一聲,把嘟著嘴的我打飛:
「不好了!阿櫻被沖繩的海浪沖走了!」
倒在沙灘上接受海浪沖刷的我,逐漸模糊的意識,最後只聽到天使以沖繩方言說了這句話,所以大概知道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麼事。
嗶嗶嗶嗶嗶嗶嗶嗶~~~
「求求你快醒來……!」
以海浪聲為背景,雙眼流出淚水醒來的我,發現自己被天使少女抱在懷中。
「只要你知道反省就好了,朵庫蘿。孰能無過呢?所以別再吃巧克力棒了喲!」
「哎呀、好奇怪……停不下來,我停不下來呀,阿櫻(卡滋卡滋)」
我驚訝地坐起身來,發現大夥兒全都盯著我看——
(卡滋卡滋)(卡滋卡滋)(卡滋卡滋)(卡滋卡滋)
「大、大家都開始吃起巧克力棒了!?你們懂不懂什麼叫做計劃啊!?」
——四天三夜,充滿誘惑的沖繩之旅第二天。
我們一大早就來到這個島上,一起在沙灘上分享鳳梨、在海裡游泳,大夥兒玩得開心又愉快,簡直忘了時間的存在。
但是——
「唉唉……」
到底過了多久了呢?自從發現返回西表島的唯一交通工具·牛車從岸邊消失之後,短短的十分鐘也彷彿一小時那麼漫長。一群國中二年級的年少男女就被留在島上。寶貴的「任意電話子機」也因為昨晚電話講太久而電池耗盡。此時此刻,我們不得不思考如何才能盡快脫離這個地方。
「嗯……大家聽我說,老奶奶和菜月姐都在西表島等我們回去,我們可不能讓她們擔心呀。我們六個人一起來想想回去的方法吧?」
「……!!(停止吃巧克力棒的大家)」
沒錯。如果我們六個人沒跟西表島連絡,就在此度過一夜,搞出「下落不明」的事件的話,他們一定會跟琦玉連絡,使得相信自己的孩子、讓我們出來旅行的父母、甚至是靜希也
為我們擔心。這麼一來,「我們之旅——the Beautiful World——」就等於是失敗——這是我的想法。所以無論如何都得阻止這樣的情況發生。於是我向大家說道:
「大家的包包都在牛車上對吧?況且我們也沒有任何露營的準備——」
「露、露營……!?(再次吃起巧克力棒的大家)」
「哇咧!為什麼大家異口同聲、眼睛發亮地開始吃起巧克力棒來了呢!?不是這樣吧?我的意思是,我們沒辦法在這裡露營喲!?不行不行!剛才大家不是才『…………!!』地停下動作、表示同意了嗎!?這是不可能的喲!因為根本沒有必要的道具啊!?要是真的得在這種情況下過夜——」
「由於天氣越來越冷,我們只能緊緊依偎、互相取暖咯?(朵庫蘿)」
「如果,沒有其他辦法……(滿臉通紅,低下頭的千繪裡)」
「不對不對,不是那樣啊!你們興奮個什麼勁啊!?朵庫蘿,不可以這樣緊貼著千繪裡在她耳邊說悄悄話!?分開!!就算你們是女孩子也不允許這麼做!?」
「阿櫻,冷靜一點。先把到目前為止的狀況做個歸納吧。」
以沉穩的語氣安撫我的是我的好友,棒球社的王牌投手!
「宮本!在這種時侯有你這樣的好朋友,實在太讓人安心了……!」
「聽好了,我知道不用火柴的升火方法哦!」
「宮本……!(凝視著宮本的千繪裡)」
「白癡!宮本你是白癡啊!不是才說過不能露營嗎?!你給我振作一點,宮本!!」
「莎芭多懂得分辨『能吃的草』和『勉強還能吃的草』喲!」
「無論哪一種全部吃掉算了!?那種能力根本就毫無意義呀,莎芭多!你們都錯了!我的意思是要大家認真想想該怎樣才能離開這裡回去呀!?你說是嗎,南同學?」
我不禁向一直坐在沙灘上的南同學徵求同意。
「可以讓我說句話嗎,阿櫻?」
緊接著,黑髮同學從身旁撿起一根細長的漂流樹枝站了起來,緩緩向我走來。
「如果告訴你,也許有個方法能夠回到西表島,你打算怎麼做?」
「有、有回去的方法嗎?!是什麼?!」
「準備好了嗎?」
南同學以手中的漂流樹枝,在沙灘上畫出一個巨大的「菱形(◆)」。
她用漂流樹枝的尖端指著菱形的一邊,開始向蹲在週遭的大伙說明:
「這個島的四周被海灘、以及白天遊玩的那種巖岸所包圍。而這裡就是我們目前所在的沙灘。」
看到大家都點頭同意之後,南同學繼續說道:
「然後這個是內陸區域。」
她在剛畫好的「菱形(◆)」裡面,畫了一個小的「菱形(◆)」。
「其實從這邊也看得到,這個島的內陸區域是一整片的
原始森林。大約是在這座森林的正中央——」
南同學手中的漂流樹枝,在菱形(◆)的中央停了下來。
「有一棟我爺爺蓋的小木屋。」
「你說小木屋,就是那種用原木所搭建的……?」
她以點頭的肢體語言回答我的問題。
「那裡有因應緊急時所準備的發電機和無線電。只要到了那裡,應該就能和旅館連絡,請他們派另一台牛車來接我們。」
「太、太棒了,南同學!!」
「那我們立刻——」
「等一下。不見的水牛或許會自己回來也說不定,必須要有人留在沙灘上。」
然後南同學面對樹林站了起來:
「所以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不、不行啊,南同學!我也跟你一起去!女孩子一個人去真是太危險了!」
「阿櫻去的話,那我也要去!」
當我睬著沙灘走到南同學身旁時,天使少女也飛也似地衝了過來。
「啊、那莎芭多也要去……!」
「那我跟小野留在這裡。這種小事就交給我吧。我先在這兒升火,弄個狼煙!」
「宮本……!(掩口驚呼的千繪裡)」
「那麼阿櫻,好好幹吧!!」
「放心吧!!」
——就這樣,我、朵庫蘿、南同學和莎芭多四人,一起踏進了比天空還要陰暗深沉的原始森林當中。我們完全不知道一個將會嚴重影響故事情節的事件,即將發生……
✩✿✿✿✿✰✩✿✿✿✿✰
2 正在浮潛的朵庫蘿
夜幕低垂,在距離海岸數百公尺的原始森林中央——
「喂喂喂,你們看!那棵樹!」
天使少女指著原始森林的深處大叫:
「看起來就像是雙手被綁在身後的敏感一郎,拚命比賽吃麵包一樣!」
「真、真的耶!難怪我總覺得好像被許多東西盯著看……!」
一點也不想看見那種東西的我,還是勉為其難地對天使擠出笑臉!因為形狀扭曲、奇形怪狀的南國樹木每一棵看起來都很詭異!有鬼!這裡到處都有鬼!感覺好像整個樹林裡全都是鬼,好、好可怕喔——……!
「哎呀,阿櫻?」
所以我拚命把注意力集中在其他的事情上。
「為什麼阿櫻全身發抖,眼眶也那麼濕潤呢……?」
那是因為身上的泳裝只能勉強遮住胸部與臀部的天使少女朵庫蘿,就像是抱著最喜愛的洋娃娃一樣、緊緊地抓住我的左手啊!!
「那、那那那是……!」
不僅如此。
「啊、啊啊!咦、咦咦……!」
我的右手邊也是一樣。緊緊抓住我右手臂的莎芭多,每當週遭出現(喀沙)或(娑娑)的聲音,就會在我的耳邊驚呼喘息。面對這種左右夾攻的情況,搞得我完全不知道該把注意力集中在哪邊才好,實在是非常傷腦筋啊,我的想像力!為什麼我會說出「我也跟你一起去」呢!?自己明明很膽小的說。
「窩囊廢。」
「不、不是的!?我、我才不是什麼窩囊廢!」
一個單調並缺乏抑揚頓挫的聲音喃喃說道。那是來自隊伍的前頭、就隊型而言算是前衛、走在以一.三隊型的「一」的位置的南同學。
「我、我、我……!」
救救我啊!再這麼下去,我真的會變成南同學說的那種沒用的廢柴呀!這副德性有什麼資格當守護靜希的騎士——
「靜希?對、對啦!!」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我一點也不害怕!」
我怎麼忘了?我還有心愛的青梅竹馬之星「靜希之星」
呀!只要出發旅行的那天早上所發現的星星照耀著我、為我指引方向,就沒什麼好怕!星星的光芒應該照得到這裡。
「喔!」
我仰望天空,從南國樹木的縫隙看向夜空——
「沒、沒有!?看不到『靜希之星』!天空不知何時佈滿了烏雲!嘿、嘿哪嘿哪嘿哪~~~」
「啊、阿櫻邊說著奇怪的話邊倒下去了!你怎麼了阿櫻!頭髮全白了!(朵庫蘿)」
天使少女用力搖著頹喪地用手撐住大地的少年。被搖來搖去的我開口了:
「我一點……也不害怕喲!」
「啊、啊,阿櫻你怎麼了?」
「這、這種叢林根本沒什麼好怕的!我絕對不害怕!十四歲!」
就在我宣誓完畢,鼓起勇氣站起身來的瞬間,我的背後突然出現冰冷的東西……!!
「咦——!什麼!?什麼什麼什麼?!」
「我幫你貼了一塊『退熱貼』。」
「為什麼!?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南同學!?」
「因為阿櫻突然全身發抖,我想你可能是中暑了。」
「才沒有呢!夜色這麼涼!別說這些了,還是趕緊趕路吧?這裡距離『敏感一郎樹』還不到五公尺!」
莎芭多頻頻回頭張望,並顫顫兢兢地發問:
「不、不過,這條路真的沒錯嗎……?」
「……放心。因為沿路都有記號。」
背著一個小背包的南同學,以手電筒照亮纏繞頭頂樹枝的小紅布條。
「只要沿著這種綁在樹上的布條前進就可以了嗎?啊、那邊也有!」
天使少女立刻發現下一個記號。南同學肯定地點點頭。
難怪一路上完全不擾豫要走哪一條路。這種事情就應該早說嘛。
之後我們憑著樹幹或樹枝上、有時也會綁在石頭上的紅色布條,走過了各種道路。
「還沒到嗎?(我)」
「就快到了。(南同學)」
這樣的對話,不知道在兩人之間重複了幾次。每當我多說:「南同學就只會這麼說!」,就一定會被她(啪嗒啪嗒)痛打一頓。害我的背痛得不得了。
不過話說回來,一會兒穿越比自己還高的竹林,一會兒踩著從淺水裡冒出來的石頭過河,還得在佈滿蜘蛛網的地方前進,懷疑前方是否有小木屋而感到不安也是人之常情。
目前所通過的地方,是一條所見之處都是岩石的小路。
我半公式化地問:
「喂,還沒到嗎?」
「快了快了。」
南同學頭也不回地回答。同樣的景色不斷向前伸展。
「喂,還——好痛!?你幹什麼啁,南同學!我要問的問題搞不好是『喂,海獅是魚類嗎?』也說不定啊!動作那麼快——」
「到了。」
「咦……?」
「小木屋。」
南同學的雙眼,筆直注視前方。
「找到了——!」
我們好不容易抵達密林中央的開闊空地,看到小木屋之後興奮不已的天使少女,把拳頭舉到下巴的位置大喊。
「真、真是了不起……」
小木屋就在距離我大約二十公尺的前方,外面覆蓋一層綠色青苔,就像是一頭溫馴的草食性動物,與背後的大自然融為一體。我不禁想要好好稱讚自己一番,因為我居然在沒有存檔的狀況下抵達目的地。
「總之先過去看看!!」
我朝著終點奮勇向前,加快腳(啵滋……)
「哎?哎呀……?」
整個人突然卡住了。我立刻往腳下一看。但是我早知道這已經來不及了。
「天啊、這是!?」
因為腿部以下——
「沉下去了!?這灘泥巴是怎麼一回事!這是沼澤嗎?!我、我正在慢慢向下沉喲!?這不是普通的地面!!喂、各位,求求你們快用什麼把我拉上去!已經沉到泳褲啦——!」
「你害怕嗎?(南同學)」
「我當然怕啊!這是理所當然的吧!?對了,為什麼小木屋前面會有無底沼澤呢!?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啊啊!阿櫻,快抓住這個!(喀鏘喀鏘喀鏘——!)」
「這、這根不斷延長的銀色棒子是?啊!莎芭多!?這是超電磁電擊棒『杜林達特』!對啊,只要抓住這個就行了!!」
「嘿喲、嘿喲!」
「就是這個樣子,莎芭多,太好了!快把我拉上去吧!」
「哈、哈啾!(喀鏘)!(滋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
「嗚嘰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咚噗——!)」
「啊、啊啊~~~」!對不起!」
「可惡惡惡惡!!距離終點就差那麼一點點!(噗嚕噗嚕——)」
看到我再次開始陷入沼澤,天使少女·朵庫蘿如此說道:
「阿櫻,我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現在放棄未免太早了吧!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才對喲?!」
「那到底該怎麼辦啊?!」
「莎芭多怎麼哭起來了呢!?呃、啊、你們看!那邊有長春籐呢!?就是紅色朱槿花再上面一點的那種籐蔓植物!把那個扯下來、掛在我正上方的這根樹枝,然後『一、二、三!』用力往下拉,就可以把我拉上去了!?」
「對、對不起阿櫻,再說一遍好嗎?你說太快了,我聽不清楚。(朵庫蘿)」
「我說!那邊!那邊樹上有垂下來的籐蔓對吧!?把那個拿過來,掛在我正上方的粗壯樹枝上,然後我會抓住一頭,而你們三個就一起抓住另一頭一、二、三往下拉——喂!你們三個怎麼光是盯著朱槿花、不聽我說話呢!?是你們要我再說一遍,所以我才拚命解釋的!!我正在慢慢往下沉耶!聽到了沒?我叫你們把那條籐蔓拿過來啊——!?」
被我一凶之後,兩名天使急忙跑去摘取籐蔓,對,這樣才對。
「拔朱槿花是沒用的——!」
不敢掉以輕心、目不轉睛a丁著她們的我把視線一轉,發現南同學正蹲在地上,像是監視般地看著我。
「……你在、看什麼啊?看著我逐漸下沉,真的那麼有趣嗎?」
「就算腰部以下都沉入沼澤裡,阿櫻還是很有活力呢。」
「那並不是活力!那是因為終點就在眼前,而我卻陷入非常危險的狀況啊!」
總覺得好像是在雞同鴨講一樣,就在這個時候——
(滴答!)
「咦!什、什麼!?這次又是什麼!?」
一陣斷斷續續的劈哩啪啦聲突然在周圍響起。
(啵滋!)(啪滋!)
「下、下雨了……!?」
彷彿在玩潑水遊戲的斗大水滴,開始(啪唰啪唰)打在我身上!
「好像是暴風雨。」
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啪啪啪!!
天氣瞬間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
從四面八方傳來有如迷你瀑布的雨水打在葉子上的大合唱,宛如森林的咆哮把我們團團包圍起來!
「糟糕、快撐不住了!竟然下雨了!不趕緊避難的話——!」
下有泥沼、上有大雨的狀況迅速奪走我的體力。此時兩名天使終於回來了!
「朵庫蘿!莎芭多!來的正好,快來救我啊!」
「好——!」
「終於帶回來了呢!」
兩人把摘回來的植物秀給我看——
「天……天哪!?那種長得像人一樣的植物是什麼鬼東西啊!噁心死了!」
「可、可是,明明是阿櫻叫我們去摘『曼陀羅』來的——」
「我才沒那麼說!!就算我說過什麼,頂多也只是『拔朱槿花是沒用的』而已!!再怎樣也不可能是摘『曼陀羅』吧!?我壓根兒就沒想到還有那種東西喲!?而且我說的明明是『把籐蔓拿過來』呀……!而且那種東西到底是長在哪裡的啊!?啊、沒時間了!水越淹越高了!!管他三七二十一,用什麼都無所謂了!『曼陀羅』也無所謂,快來救我啊!?求求你們!」
由於情況緊急,下面改用條列的方式報告。[一]大夥兒
「嘿咻嘿咻」地用人形植物把我向上拉。[二]「曼陀羅」斷了。
[三]「曼陀羅」發出淒厲的叫聲。[四]經過一番折騰,陷入沼澤的少年·草壁櫻終於脫離險境,露出滿臉的笑容呢。
緊接著一聲巨響,劃破夜空的電光雷鳴——
(轟隆隆隆隆——!)
「呀啊啊啊!」
「快!快進去小木屋!」
風勢也開始變強,天侯的變化越來越讓人相信暴風雨即將來臨!
我們四人慌慌張張沿著沼澤繞了一大圈,像逃命似地沖進所幸未上鎖的小木屋裡……
——背靠關上的門、緩緩深呼吸之後,我感覺到一股略帶霉味、但卻很暖和的密室空氣圍繞著濕透的身體。
「大家都沒事吧……?」
我在晚上漆黑一片的小木屋裡開口發問。
「我沒事哦——」
「啊啊……總算沒事了。」
兩位天使的回答從敲打著屋頂,含糊不清的滂沱雨聲中傳來。緊接著左後方傳來:
「大家似乎都平安無事呢。」
這是南同學的聲音。此時(啪)地被切割成窗戶形狀的電光瞬間閃進陰暗的室內,慢了半拍之後,雷聲也跟著(霹哩霹哩)震動空氣。
「喂、阿櫻在哪裡?」
大概是正在室內移動吧。由於聽到天使少女踩著地板走來的腳步聲,於是我:
「啊,我在這裡喲,朵庫蘿。」
一面回答一面把手伸向黑暗之中——(噗嚕)
「哎、哎呀!」
我的指尖出乎意料摸到某種柔軟的物體。
「啊、對、對不起,朵庫蘿!剛才,我、我碰到了你的身體——!!」
「不管多麼黑暗,被阿櫻碰到那個地方,我……!(咻呼!)」
「……咦?」
「呀啊!沒、沒事吧,阿櫻?身體有沒有怎麼樣!?」
天使少女突然衝上來抱住我,然後又拍又打地觸摸我的身體。
「等、等一下?剛才,從我面前飛過的那聲(咻呼!)的風聲,難道是伊斯卡利伯揮過的聲音……!?那這不就是朵庫蘿第一次揮棒落空嗎?伊斯卡利伯!!謝、謝謝你,黑暗!來吧,朵庫蘿,在這值得慶賀的日子裡,讓我們手牽著手往南同學那裡前進!」
「嗯!」
我和朵庫蘿邊回想在閃電照亮瞬間所看到的室內情景,邊手牽著手往南同學聲音所傳來的方向緩緩移動。
「啊啊!這、這是莎芭多的角……!阿櫻想幹嘛!?不、不可以握得這麼用力!」
「哇、哇咧?這是莎芭多的角嗎?我還以為是椅子!!」
就在此時,室內(嘩)——
「找到電燈開關了。」
桔色的溫暖光芒隨著南同學的話亮起。
映入眼簾的是整理得井然有序的小屋內部。大小比教室小了一點,牆邊有衣櫥、床鋪、簡易的洗手台以及薪柴。房間中間擺了一張又大又堅固的木桌。上面有一盞燃著紅色火焰、像熱水壺一樣的油燈。在它的光芒之中,圍在桌邊的我們總算可以放心喘口氣。
「宮本和千繪裡不要緊吧……」
桌上的油燈高度大約在我們的腰部上下,而且是在小屋的中間,所以一走到窗邊察看雨勢,就會發現自己的影子映照在牆上。
「由於是暴風雨,我想再過一下就會停了。」
「這樣啊。那我就安心了。那麼接下——」
說著說著回頭一看,正在用毛巾擦拭身體的南同學立刻(啪)抓住運動外套的前襟。
「咦、咦……?別誤會,我的意思是,那麼接下來就要找出無線電。是無線電喲!?那個東西在哪裡呢?」
「我記得是在那邊。」
她指著房間最裡面,在那裡的木桌上有台覆蓋著厚重塑膠防塵套的機械。我立刻把佈滿塵埃的防塵套拿掉。
「這就是——」
眼前這台像是超市收銀機上插著一支麥克風,浮出銹斑的灰色鐵製機械確實是——
「無線電!!」
「不過等等。」
循著南同學的視線看去——
充電中機器上面貼著一張有如封印符咒的紙條?!
「嗯……?」
我試著按了按寫著[開卅關]的開關,但是——
「果、果然是動也不動、毫無反應!南同學,發電機在哪裡?」
「在這裡。」
南同學指著無線電旁邊,地上有台覆蓋著厚重塑膠防塵套的機械。我立刻把佈滿塵埃的塑膠套拿掉。
「這就是——」
眼前這台像是田間小路隨處可見的抽水馬達,浮出銹斑的灰色機械確實是——
「發電機!!」
「不過等等。」
循著南同學的視線看去——
故障中
機器上面貼著一張有如封印符咒的紙條
「還在充電中卻故障了!?這是哪門子的組合啊!」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
「到底該怎麼辦……」
轉頭一看,南同學也一臉憤恨不平地以指尖撫過紙上的文字。想必是非常的不甘心吧?兩人徹底地被打垮。這時候——
「請、請你們來看一下這個!」
「莎芭多,怎麼了?」
天使拿來銀色圓柱體的東西。看起來沉甸甸頗有重量。
「那個、該不會是罐頭吧……?」
「就是罐頭呀!而且還有很多喲?」
剛才由於心思都放在無線電上所以沒注意到,這間小木屋裡除了煮飯用的薪柴之外,還有衣櫥和床鋪。對呀!這裡是南同學的爺爺偶爾會來居住的小木屋,所以裡面會有儲備糧食之類也是理所當然的。這樣的話……!
「不過這裡全都是鳳梨罐頭。(檢查堆在水槽邊罐頭的南同學)」
「為什麼!?」
「你看、你看這邊!還有衣服呢!」
「哇——朵庫蘿,你怎麼可以擅自打開衣櫥亂翻呢?!不可以隨便亂動呀!?」
「可是,要蓋上衣服才不會冷呀!」
「啊啊!朵庫蘿怎麼把像襯褲一樣的衣服套在莎芭多頭上……!」
我綜合所有狀況,試圖歸納出一個結論!
「……無線電是故障的。所以跟西表島取得連絡、找人來接我們回去的方案只好暫時擱下了。不過——」
「——這間小屋似乎非常堅固,雖然全部都是鳳梨,不過糧食、衣物及床鋪等一應俱全。應該可以讓我們安全度過一夜才對。」
南同學也隨我環視室內,並點頭同意我的看法。
「我們先回到海邊通知宮本和千繪裡。然後再大家回到這裡。」
「嗯!贊成——!(朵庫蘿)」「啊、莎芭多也一樣(莎芭多)」「以阿櫻來說算是表現得很好。(南同學)」
我的提議得到大家的同意。就在這個時候——
「啊!雨停了喲?」
我朝著朵庫蘿所在的窗邊靠近,往外面一看,才發現一輪滿月高掛在夜空。剛才的烏雲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知何時還發出足可打羽毛球的明亮月光!
「很好,那就立刻出發吧!」
為了慎重起見,我們塞了幾個罐頭到背包裡,吹熄油燈,關好小木屋的門,然後才沿著原路回去。
就在我們繞過無底沼澤、通過巖壁,突破了佈滿蜘蛛絲的地方時:
「天啊……!?」
我們遇到不得不停下腳步的狀況。
「河水——」
來時如此和緩的清流,完全變了個樣。
「——暴漲……!!」
豪雨把這條河變成湍急的激流,而且剛才渡河的踏腳石大半都被暴漲的河水淹沒!
「快點——!」
「喂、喂!朵庫蘿!?還有莎芭多,你們什麼時候!?」
走在前頭的兩位天使早巳踩著從濁流冒出頭來的岩石過河,並在對岸向我們招手。
兩岸之間的距離,來時不過五公尺左右,現在卻有十公尺。渡河所須的石頭共有七個。石頭確實又大又平,也有足夠的立足點,想要過河應該不准。好吧……!
「南同學,背包給我,我來拿。」
面對著小型激流,南同學稍微擾豫了一下,把背包交給我。
「有什麼情況的話我會扶住你的,先走吧。」
她點了點頭,踏出第一步,往第一顆墊腳石移動。
「盡量不要往下看,不過一定要確定腳步站穩了沒……!」
我跟在南同學的後面,渡過一顆顆的石頭。對岸傳來天使的加油聲。南同學踏過第四顆石頭,好不容易站上最小的第五顆石頭。
「……——!」
「南同學!」
看到她因為踩到積水而腳底打滑失去平衡!我立刻衝上前去扶住她:「你、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
她抓住我站了起來。就在此時——
(咕溜)
「咦……?」
大概是承受不了兩入份的重量,石頭開始傾斜。
「不會吧,開什麼玩笑啊……!?」
緊接著——
「……!」
我們兩個一起墜入冰冷湍急的河水中,就連尖叫聲都被淹沒——
✩✿✿✿✿✰✩✿✿✿✿✰
3 打拳擊的朵庫蘿
在(滴答、滴答)的滴水聲中。
「你沒事吧?南同學……」
這裡有如尚未成形的鐘乳洞。周圍全被巖壁團團包圍,唯獨沒有壁頂。在遙不可及的夜空中,像鏡子一樣的滿月正從上空俯看著我們。
「……」
同班女孩在我面前低頭不語,只是點頭回應。脫下濕透的連帽運動外套,一臉不安地環視週遭。
看來濁流吞噬了我和南同學之後,大概是一路把我們沖到這裡,然後衝上岸來的吧。睜開眼睛、發現她就在身邊時,著實讓我鬆了口氣。
還在成長中的鐘乳石所滴落的水滴聲(滴答、滴答)將短暫的沉默串連起來。除此之外,眼前還有另一種以固定的節拍,演奏不同音階的水聲。
那是把我們兩人衝到此地的水流聲。暴漲的水位已開始慢慢退後,再過一會兒應該就會變回原來的清流……不過話說回來,只要一靠近河流,我就一定會落水或被水沖走,真不曉得其中是否有什麼前世或業障的因素。
「那個,南同學——」
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裡。所以我環視週遭,提出我的建議:
「你不覺得我們可以往洞穴後面走嗎?說不定能通到什麼地方,先過去看看吧。」
南同學點頭同意。於是我帶頭站了起來,就在預備踏出腳步的剎那:
「好痛……!」
往聲音來源回頭一看,看到企圖站起來的南同學按住自己的腳踝。
「南同學?」我急忙跑了過去。
「腳扭到了嗎?」
南同學痛得再次坐回地上。她看著我的眼睛,然後緩緩地、輕輕地點頭——想必是在掉進河裡時扭傷的吧。
「那、那麼,來吧。」我二話不說,就像是對待朵庫蘿一樣,
自然而然把背轉了過去。
「你做什麼……?」
南同學疑惑地問道。
「什麼做什麼?背你呀。」
不料南同學的反應竟是——
「好痛?!幹嘛打人啊!?」
「少囉嗦。」
「痛痛痛痛!知道了,對不起!對不起!別用指甲抓我啊……!」
為什麼我得道歉呢!?幸好南同學良心發現,知道自己做得太過分,把手收了回去。
「這是例外。」
「呃、嗯。例外。」
然後輕輕把身體倚在我背上。
河流的水流聲漸漸遠離。
宛如位在陡峭懸崖底部的這條路,只能仰賴勉強照進來的藍黑色月光照耀。我所背的背包連同裡面的物品,早巳不知被濁流衝往何方。取而代之的,是在我背上的南同學。我背著她,一面前進一面尋找回到原來海邊的出口。
「那個,阿櫻。」
「什麼事?」
「——起。」
「咦?」
「對不起,阿櫻。」
就在此時,遮蔽月亮的烏雲正好飄開,月光再次照耀在我們身上。
「怎、怎麼了?南同學。」
從出發到現在、一直默默趴在我背上的南同學,落寞地喃喃說道:「一切都是我的錯——」
「咦?啊、不、不是的……」
我不禁停下腳步,把她重新背好,然後再次前進。
「事情會變成這樣,我、我應該負責任……」
「什麼責任,這種事——」
然而就像是剛才經歷過的暴風雨後湍急水流,南同學立刻把我的話蓋過。
「是我提議去爺爺的小木屋……不、是我提議來這個島……是我提議來沖繩玩——」
「不、不是那樣的,南同學。」
由於她所說並不正確,所以我立刻反駁:「雖然現在的情況是有些麻煩,但是、但是我一點也不後悔喲!如果沒有南同學,我們絕不可能來沖繩玩,也不會知道日本竟然有如此美麗的地方。」
我一步一步,看著從腳邊延長出去的影子向前走。
「阿櫻……」
「怎麼了?」南同學的長頭髮搖搖晃晃地,輕輕搔著我的脖子和肩膀。
「謝謝你。」
「彼此彼此。」
眼前的路方分成兩條,我選擇了比較明亮的左邊那條路。
「阿櫻果然很體貼……」
「咦?」南同學將環住我脖子的雙手重新擺好,把身體的位置略微向上移。
「平常我總是對阿櫻這樣壞,沒想到在危急的時候,阿櫻還肯幫助我……」
「呃、別,別這麼說……那個、朋友有難、呃、本來就應該互相幫助啊!」
突然有個冰冷的物體(啪噠)貼住我的脖子?!
「咦——!什、什、什麼東西!?
「抱歉,是退熱貼。」
「什麼嘛!?害我嚇了一跳!?」
「我只是想感謝你,希望你涼快一點。」
「不、不用了、謝謝、有那個心就好……!對了,為什麼在經歷激流之後,只有退熱貼還在呢!?」
她到底準備用退熱貼做什麼?南同學(啪哩啪哩)地把退熱貼撕下來。
「嗯,阿櫻。」
「什麼事,南同學?」
「我記得最後一次,是鄰居的大哥哥吧。」
往前走了一會兒之後,南同學才緩緩地說出這句話。
「什麼?你是說背你嗎?」我感覺到她在背後點頭。
「那時我在公園弄傷了腳,所以他就背我回家……」
「這樣啊,那個大哥哥真是個好人。」
「雖然有點難為情,也有點丟臉,不過心裡真的很高興。」
南同學斷斷續續地用氣音,在我耳邊輕聲細語,像是在說悄悄話:「現在的感覺——就跟那個時侯一模一樣。」
「南同學……」
在寂靜的夜晚裡,唯一的聲音,就只有我不停前進的腳步聲。就在我走上和緩的坡道,停下來把她重新背好的時候。
南同學環住我脖子的手臂突然動了幾下用力抓住我,還把臉靠在我的後頸——
「咦?南、南同學……?」
過了不久,耳邊傳來一陣規律平穩的呼吸聲。
「該不會是、睡著了……吧?」
沒有回應就是最好的證據。我不禁感到渾身無力,然後又急忙把軟綿綿的她重新背好,站穩腳步。
——仔細想想,南同學應該也很害怕才對。因為叢林裡一片漆黑、而且還陰森森的,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對於發生的每一件事情她都會認為自己應該負起責任,所以精神難免過度緊繃……
為了不吵醒她,我放慢腳步前進。眼前的風景依舊是封閉的巖壁。
這個時候——
「咦!?」
一個冷冷的東西貼住脖子。
「又、又是退熱貼!?」
但是背上的南同學仍在睡夢之中。
「這……」
她的頭就靠著我右邊的肩上,而我感覺到有(咕嘰)蠕動感是在另一邊的肩膀。接著,那個「觸感」(啪噠)來到我的腳邊。
「——?!」
此時此刻,在我腦海裡可以明確認定,「那個」就在我的腳邊盤繞。
……我不想看。
雖然很不想看,但是這個——
「該不會是——!!」視線慢慢往腳邊移動,看到某種滑溜溜的細長生物正在扭曲身體。
「——蛇!?」
在此我也明白自己正面臨緊要關頭。因為在地面上蠕動著細長身體的就是:
「飯匙倩!?」
長度大約一公尺,淡咖啡色的濕滑背部反射出月光、宛如將「毒」字具體呈現的黑色斑紋。沒錯、這絕對是沖繩境內最可怕的毒蛇「先島飯匙倩」!!但是為什麼呢!?
「別、別怕……!只要別去刺激它,它應該不會主動攻擊……」然而,不曉得蛇是否也害怕我們——
「咦、咦咦咦咦?」
只見它對著我們擺出警戒姿勢!?竟然揚起了脖子!!
「喂、等……!」
彼此之間的距離大約一公尺。對於眼前有條生龍活虎的飯匙倩而言,這個距離實在太過危險了。
仍然背著南同學的我,簡直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完全無法動彈。情勢相當緊張,眼看一觸即發。
就在對峙當中,不知道何時流下的汗水,沿著我的臉頰滑到下巴,然後滴答……!?
「(啊、啊啊、糟了——!它會以為這是開戰的信號啊啊啊啊!!)」
(咚嚓)
「咦……」
我緊閉雙眼,一個模糊的磨擦聲在眼前響起,我緩緩地打開眼瞼。在我眼前的是——
一隻小貓一口咬住撲上來的飯匙倩頭部。
然後——
「嗯嗯,趕上了。」
往聲音回頭一看:
「世——」
比朵庫蘿還要嬌小的女孩,穿著一件看起來像是連身洋裝的寬鬆T恤……!!
「——世果報!?」
她就是昨天忽然從我眼前消失的少女!
身小麥色皮膚的南國少女(噠哩、噠哩)光腳走到我身邊:「找到你啦,草壁櫻。」
聲音清脆有如風吹動嫩葉,但口氣卻像男孩子一樣的少女抓住我的手腕。
「咦?你在找我……」
但是她沒有理我,只是抱起咬死飯匙倩後迅速跑回來的小貓,讓它坐在自己肩上。
「那麼,好好跟著我吧。」
一頭濕漉漉微卷頭髮,盯著我看的黑色眼眸。那張酷似靜希的臉龐露出犬齒,對著我露出(看似)得意的微笑。
「你想知道路吧……?」
——被巖壁左右包夾的視野突然急速變寬。
「哇啊啊……」
我們終於來到廣闊的夜空之下。
出現在眼前是反射著潔白月光、像黑色玻璃一樣風平浪靜的大海。連綿的沙灘,微弱的浪濤聲……
「這裡是——」
我背著南同學走出巖壁的裂縫,在連綿的沙灘停下腳步。
「嗯,這裡是你們白天遊玩的海灘正對面。從這裡沿著沙灘一直走,就可以回到原來的地方了。」
皎潔的月光,在懷裡抱著小貓的南國少女身上投下白色光芒。
「……世果報,真的非常謝謝你。」
「哪裡,就當是昨天的謝禮吧。」
轉過頭來的少女手上,拿著一個反射出淡藍光芒的小型炮彈狀物體。
「那是我的水壺……?原來是被你拿去了呀。」
「嗯,不過裡面已經空了。」
少女遺憾地搖著空蕩蕩的水壺。
「那也難怪。那個水壺只裝了一天份的運動飲料……」
「啊!真是好喝。有機會我還想再喝。」
彷彿想起入口時的味道,世果報的臉上浮出一抹帶著些許陶醉意味的笑容。但是就在不經意與我四目交會的剎那,少女立刻慌張地紅著臉恢復嚴肅的表情。
「如果你喜歡,我隨時都可以帶來給你——啊、呃、不過……」
「咦,怎麼了?」
睜大眼睛的世果報高興地望著我,我感覺有一股小小的罪惡感:
「抱歉。其實我們是從一個叫『琦玉』的地方來的,後天就要回去了。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來——」
「唔……」
那是從我背後傳來的聲音。
「南、南同學?」
背上的同班女孩.南同學似乎已經醒了。
「這個人——」
世果報(噠沙噠沙)踩著沙子,走到跪在沙灘上把南同學放下來的我身邊:「就是你昨天提到的『朋友』嗎?」
「嗯,是很重要的朋友哦!」
接著,我對蹲下來撫摸膝上小貓的少女說:
「還有,世果報也是。」
本來以為她一定會回答一聲「呦」的,沒想到:
「……——」
她不發一語漲紅了臉。
我繼續說:「第一次見面時,我不是告訴過你,你長得很像我的朋友嗎?」
「……喲。」
「那個朋友是我的青梅竹馬,本來她也要一起來的。」
蹲在我旁邊的少女「嗯……」了一聲,環視自己週遭:
「草壁櫻想把這個拿給那個『青梅竹馬』看嗎?」
然後像是在確認般凝視指尖——
「以前也有人說過同樣的話。」
「……以前也有?」
「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個跟草壁櫻很像的怪傢伙。」
「是、是嗎……?咦、啊?」
感覺到我的膝蓋碰到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黑褐色的小貓用頭磨擦我的膝蓋,還一面(喵~~~)小聲叫喚。
「——今天晚上真是高興。」
「嗯?」
酷似靜希的少女仰望著我,臉上掛著一抹凜然的微笑,
輕快地站起來:
「你會再帶那種飲料給我吧?我們約好了。」
「世果報?」
我急忙追在她的後面。但是——
隨著(嘩!)的波浪聲,突然刮起的夾帶著海沙與水沫的強風,讓我不得不舉起手臂把臉遮住。
「哇噗……!」
「怎、怎麼回事……?你沒事吧?世果報——」
但是,在沙灘上——
「奇怪……?」
只留下突然中斷的小巧腳印。
「……」
一股奇妙的感覺降臨。我以前好像也曾經歷過和這次一樣的事——
「——!!」
記憶閃現。我記得、那是小春——在葛洛莉亞斯河沿岸盛開的櫻花當中。
而今天——
「這棵樹是榕樹……?!」
抬頭仰望的大樹。這棵南洋的樹就扎根在沙灘與叢林的交界處,彷彿要遮住天空似地往晦上延伸。周圍有許多的鳳梨……
在遠處沙沙作響,隨風搖擺的叢林……
我得在「一人交換日記」裡把榕樹精靈的事告訴靜希。
仔細想想,也許是靜希的意念,藉由世果報的姿態,把我引導到這裡來的……呃、不過,為什麼會這樣——
「咦、等一下?難不成——?」
南同學的爺爺所遇到的不可思議的事,該不會就是這件事情吧。對了、剛才世果報也是這麼說的。
她說『以前也有人說過同樣的話』。也就是說、那個肯定——!
「……阿櫻?這裡是——」
回頭一看,南同學正從沙灘上坐起來,環視四周。
「這裡好像是在我們白天玩的海邊正對面。」
接著,我一邊朝她走去,一邊把視線轉向沙灘——
「怎麼了。阿櫻?」
南同學看了看週遭,以詫異的眼神看著僵住不動的我。
「南同學,你看。」
我怎麼一直都沒注意到呢。
沙灘彷彿映照出星空——
「全部都是、貝殼……」
讓人誤以為進入巨大珠寶盒。整個沙灘上,處處可見各式各樣不同顏色及形狀的貝殼半埋在沙裡,反射出月亮和波浪的光芒。
「……難不成……」
事後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我怎麼會有那樣的想法呢?但是在那當下,我就是覺得一定在那裡。
「阿櫻?」
站起身來的我,對南同學說了聲「等我一下」,沿著世果報的腳印一路尋找。
「果然……」
消失不見的少女足跡最後一步。那種感覺,就像為了找出這個貝殼而停下腳步——
「有了……」
我終於摸到彷彿彩虹結晶的光芒、白色、螺旋狀的「尼拉伊卡那伊之鑰」。
——南同學的爺爺,或許就是看到化身為奶奶模樣的世果報而來到這裡,並且發現「尼拉伊卡那伊之鑰」的。
這一次,世果報似乎是為了「朋友」多準備了一個。
「這是南同學的。」
我回到她身邊,把其中一個半掩在沙裡的「尼拉伊卡那伊之鑰」,交給同班的女孩。
「奶奶一定也會大吃一驚的喲。」
雙手捧著約定貝殼的我,不由得一邊顫抖一邊呼吸。因為,這就代表任務完成!接下來只要交給她就行了!!
「阿櫻……」
「什麼事,南同學?」
一看之下,她也把「尼拉伊卡那伊之鑰」捧在胸前,抬頭仰望著我。
「我——」
南同學眼眸中的月光不停搖曳:「我、阿櫻——」
「阿櫻——!!」
少女的嬌嫩嗓音嘹亮傳來。
「咦……?」
我和南同學異口同聲發出驚訝的聲音。黑髮的同學向後轉,而我則抬起下巴,一齊往發出聲音的方向,也就是海的方向看去。
那裡——
「牛車……?(南同學)」
「朵庫蘿!?(我)」
「還有莎芭多也在喲!太好了,兩個人都平安無事!(莎芭多)」
眼前是一頭看起來很眼熟的牛所拉的牛車,以及正在揮手的兩名天使!!
「阿櫻——!」
「喂、喂——!在這邊!」
我大聲喊著,同時用力揮動雙手。拉著牛車的黑毛水牛以最短的路徑,緩緩往這邊靠近……!
「嚇我一跳。沒想到這麼快就實現了。」
「阿櫻……?」
「我剛才向這個貝殼許願了。」
我興高采烈地向身旁的南同學說出心裡話。
「我向貝殼許願,希望大家能夠一起平安回家。」
「原來如此……那麼,也許真的是托了阿櫻的福呢。」
「怎、怎麼可能嘛!啊、南同學是不是也許了什麼願?」
她把自己的貝殼高高拿在手上眺望,像是在仰照月光:
「沒有。」
然後甩動黑髮,搖搖頭:
「我才正要開始許願。」
我們隨著牛車搖來晃去,在夜空下波浪起伏的漆黑水面,沿著島的周圍緩緩前進。
南同學坐在駕駛席上,手裡握著牛車的韁繩:「不必用腳也可以駕駛」。我和兩個天使坐在她後方的長凳型座椅上搖搖晃晃。我們目前正要前往宮本和干繪裡所在的沙灘。
而且——
「喔~~~請聽莎芭多說嘛!在阿櫻和南同學掉進河裡之後,莎芭多和朵庫蘿就急忙在後面追著你們喲!?可是朵庫蘿一直說『這邊、這邊』,還跑進森林裡,果然在途中迷路了,可是就算是這樣,我們還是很努力在找你們……」
「……後來就碰到跟我們一樣在森林裡徘徊的牛先生,所以一起來找阿櫻和南同學。」坐在我右手邊的莎芭多跟我說了分散之後的後續發展。我大致瞭解了事情經過,繼續在前往原來沙灘的路途上前進。
「不過朵庫蘿真厲害,居然能夠駕著牛車來到這裡。你是學南同學怎麼駕駛的嗎?」』
「咦——阿櫻不知道嗎?我懂得牛先生的話喲!所以我才找得到阿櫻呀!」
由於朵庫蘿頻頻向我發射出稱讚我、稱讚我的波動,沒辦法,我只好真棒、真棒地拍拍坐在我左手邊的天使少女。或許是因為受到稱讚而心花怒放,只見朵庫蘿忸忸怩怩、心神不定地繼續說:
「呵呵——其實一開始是牛先生先跟我說話的喲!它跟我說:『我想去散步,幫我把這條繩子解開』。」
「——你、你剛才說了什麼?」
「咦?什麼?」
「這是多麼嚴重的事啊!?朵庫蘿!?這或許全是幻覺也不一定,但是你的輕率舉動害慘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啊!!尤其是我!!道歉!今天我非要你穿著泳裝跟我說『請原諒我』——」
「不、不行啦,阿櫻!現在還不可以給你那樣的獎賞啦!牛先生也會嚇到的!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嗶嗶嚕嗶嚕嗶嚕嗶嗶嚕嗶~~~
「喂,朵庫蘿?關於你剛才的舉動,牛先生是怎麼說的呢……?」
「別管它說什麼了,你們看,已經到了原來的海灘喲!?」
「哪、哪裡哪裡!?」
凝神一看,我們第一次來到島上時登陸的海灘寓我們越來越近!看來真的有火堆……不、應該說是狼煙。在那旁邊的人影就是宮本和千繪裡咯。不過——
「等等!?為什麼一發現我們,宮本和千繪裡就立刻(唰)地分開呢!?可惡——!」
我從牛車上跳下,嘩啦嘩啦地踢著水奔上沙灘!
「喂喂喂!你剛剛在做什麼,宮本!說!你到底對牽繪裡做了什麼!!」
「下、下過雨之後,宮本問我冷不冷……——(滿臉通紅手足無措的千繪裡)」
「NO!千繪裡什麼都不必說……!」
——於是,平安無事地搭上牛車的六人,雖然比預定的時
間晚了一點,但總算平安無事渡過退潮後的淺海,回到西表島。
4
廣大的天空,以及一大片閃耀著銀光的圍籬「這裡就是在連續劇裡看到的地方吧……」
第一次一個人來到機場大廳的緊張感才剛消失。站在展望台上的靜希,發現到一群看似溫馴的巨鳥,停靠在從航廈出境大廳延伸出去的空橋旁的巨無霸客機。
「哇……」
十四歲的少女往高高聳立的圍籬靠近,視線追逐一架剛剛起飛、好像沿著看不見的斜坡往夏季雲層爬升的客機,直到它越來越小、消失不見為止。
這裡是東京國際機場第二航廈。通稱羽田機場北翼。
出現在這棟國內外往來窗口的建築物五樓展望台的國中二年級少女,用手按住了隨風飄揚的兩束頭髮。
轉了好幾次的電車,還買了單軌電車的車票,光是這個過程就是一耙單人的小旅行。她從小包包裡拿出記事本。
[出發地:沖繩抵達時間:十五點三十二分]
看看手錶,現在的時間是十五點二十五分。
大家所搭乘的飛機從石垣機場起飛、先飛往那霸機場轉機之後,應該會像上述的文字一樣,一路飛往羽田機場。
靜希往背後瞥了一眼,看著映在咖啡廳玻璃中的自己。
粉紅色的T恤外加一件薄薄的白色針織羊毛外套。下面是及膝的窄管五分褲。看起來還算整齊。
在前天傍晚顫顫兢兢泡過澡之後,感冒並未復發,而且還完全康復了。感覺起來,身體的狀況似乎比平時還要好。
「大概是那架吧。」
她看到一架機身上漆著藍色線條的巨無霸客機從空中飄搖而下。
「我有預感就是那架飛機。他們一定就坐在上面。」
在前後輪相繼接觸到跑道的瞬間,輪胎短暫冒出白煙,接著飛機引擎的轟響便從少女的側面直衝而來。心臟猛然跳動。
確認飛機減速之後,靜希向後一轉,離開展望台。
昨天晚上講完從旅館打來的電話,把話筒掛上之後,她才決定要來機場為從沖繩回來的大家接機。
因為阿櫻在電話裡告訴她,說有東西要交給她。
她立刻猜到了。
不過話說得太明就沒意思了。
搭著電梯下樓之後,就來到掛著「相逢廣場」牌子的入境大廳。
越過光可鑒人的玻璃,可以看到擺放大件行李的U型輸送帶像回轉壽司一樣轉呀轉,以及結束旅程的人們陸續走來。
——回想起來,自從上了國二之後,這一年裡發生了好多事情。
天二夜的夏令營時在漆黑的森林裡獲救(當時真的好高興),京都校外教學時,晚上到男生的房間去玩(住在同一個地方,好興奮)。之後為了撮和宮本和千繪裡,兩人一起在圖書館裡辦讀書會也彷彿只是昨天的事(之後那兩個人也漸入佳境,感覺有點狡猾)……也曾經和朵庫蘿交換身體(說實話,這件事還蠻有趣的。)
「還沒到嗎……」
雖然只有一次而已,但也曾經一起去看電影(那時候的戒指是秘密,所以還放在家裡)。文化祭時突然衝到舞台上,演了一段連自己都大為驚訝的即興演出(不過在落幕之後感到非常難為情……)除此之外,好像還曾經體驗一段非常奇幻的冒險旅程(這部分的回憶不知為何十分模糊)。
這次雖然無法成行,但是——
以後一定還有很多機會。
「啊,靜希。」
從無聲無息地開啟的對開自動門裡走出來的人,正是策劃這趟旅程的南同學。靜希向她奔去,和同班同學緊握雙手。
緊接著出現在她後面的是:
「水、水上!?」
「靜希,你的感冒已經……?」
比出發之前曬得更黑的宮本,以及紅著臉的千繪裡。
「啊、這次非常的謝謝你!」
一身酒紅色聖格爾尼卡學園制服的莎芭多,深深地低頭行禮。
然後——
「人類不搭飛機就無法在空中飛行,真是不方便。」
「雖然朵庫蘿是天使,但也沒辦法在空中飛呀?」
這兩個人比其他人晚了許多才出現。
「阿櫻三不五時都會說出讓人聽不懂的話呢……不過,這就是你可愛的地方——!」
「這、這跟可愛一點關係也沒有!而且朵庫蘿真的不會飛!你從飛機的窗戶往外看時,不也是兩眼發亮、興致勃勃的嗎……!」
少年和天使少女忽然察覺到停在前面的大伙——
「啊啊——」
同時發現靜希。:
阿櫻驚訝得連包包都掉在地上,不過很快就從忘我中恢復正常:
「靜、靜希!?你怎麼——難、難道你是來迎接我們的嗎?」
大夥兒一定有很多的趣事要說吧。
——這就是,直到心願達成為止、將會一直一直延續下去的,天使與少年的故事。
撲殺天使朵庫蘿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後 記
好久不見!我是小時侯夢想成為「壽司師傅」的おかゅまさき因為我愛吃壽司。
本書(撲殺天使朵庫蘿7》是由特別企畫的(電擊hP SPECIAL 2005 SPRING》所刊載的短篇小說,加上《電擊hP》
第37期所刊載的一篇,最後加上最新完成的二篇,合計四則故事所集結而成的小說。
託了《撲殺天使朵庫蘿)的福(雖然不知道今後將會如何),目前的出版進度一直維持在一年兩本的步調。
也就是說,連本書在內,自第一集發行至今,實際上已經過了三年以上(呀呼!)
三年的時間說來簡單,但實際上——
三年正是小學三年級的女孩變成國中生、國中一年級的女孩變成高中生、高中一年級的女孩變成大學生所需要的歲月。我也從二十三歲變成二十六歲。在本書發行時已二十七歲了。俗話說得沒錯,真的是光陰似箭呢。
正在閱讀本書的各位讀者也是,在這三年裡應該也經歷過不少事才對。向喜歡的人告白啦、或是受到愛慕者的告白啦、或是什麼事都沒發生。
……呃、寫到這裡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這段期間正好遇上我國中母校創立十週年紀念,當時學校舉辦了一場類似教學觀摩的超贊活動,凡是畢業生都可在活動當天任意參觀喜愛科目的上課情形。
於是我滿腦子都是:「這正好是個可以實際觀摩與阿櫻
和靜希同樣年齡的孩子上課情形的好機會!太棒了,我的母校!」的念頭,也管不了隔天就是這本《7》的截稿日,就這麼跑去參加。因為《撲殺天使朵庫蘿》的截稿日說不定可以跟編輯拗一下延後幾天,但是這種正式活動卻不可能要求主辦者延後(不過最後還是沒拗到截稿日延期)。
總之,我回到了久違十二、三年的國中母校。
我在教室後面待了五十分鐘,參觀了社會以及國語等科目的上課情況。
懷念的教室、學生和老師。我以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觀點看著上課的情況,一面回想著「啊啊、從那個窗邊算起來第
四個、從前面算起來第一排、講桌正前方的那張桌子,就是我喜歡的那個女孩坐的位置……」或是「然後,我是坐在隔壁排、從前面算起來的第四個位子,因為不同組還曾經暗自掉淚」或者「不過在下一次換位子時,居然奇跡似地換到她旁邊的座位」……「只不過,告白一事最後還是……」等等,上課也在不知不覺中結束了——!這下糟糕——!我都還沒看仔細
呢!?不過,奇怪?一點也沒變吧?我度過上課時間的方式,和那個時候一模一樣。從國中到現在,我應該成長了不少才對……
——呃呃,下次若有類似的教學參觀活動,我一定會集中精神努力聽課的。搞不好下次おかゅまさき就會悄悄出現在你上課的教室裡喲。(我也參觀了圖書館,遺憾的是書架上並沒有《撲殺天使朵庫蘿》。但是卻有《洛夫克萊夫特全集(註:Howard Philips Lovccraft,美國奇幻恐怖小說家)》拜託啦,母校!)
就這樣,我在充滿苦悶與歡樂色彩的過去中,看到恰到好處的明亮未來。那麼就開始進行特別感謝吧?
擔當責任編輯的三木與和田編輯。其實早在出道之前就和你們兩人相識,包括這三年在內、眼看著就要進入第五年了。今後還請多多指教。都已熟到可以到彼此家裡開轟趴的
程度了呢!不過我不會那麼做的!
電擊文庫編輯部的各位,平時承蒙大家照顧了。還有營業部、出版部、宣傳部及其他相關的所有工作人員,謝謝大家。說起來,這一年可以說是和文庫編輯部以外的人員接觸相當頻繁的一年。今後還請繼續給予指導與指教。希望大家都能收到我的心意!
還有負責插畫的とりしも小姐。和とりしも小姐也往來好長一段時間了。最近とりしも小姐在插畫中所『注入的意念(例如人物的配置、大小、或出場次數等)給了我很大的影響,並使得我在執筆的過程當中,讓各個人物在本文的出場次產生劇烈的改變喲!
一直為作者描繪近照的曉真奈小組。恭喜你結婚了!!結婚典禮真是太感人了!祝你永遠幸福……!可惡、真是羨慕新郎!以後還請繼續關照!
接下來,呃、呃呃,怎麼辦。文化廣播電台「電擊大賞」的
所有工作人員。以及廣播名嘴「阿成」森田成一、「KI——YO」
柏木貴代!非、非常的謝謝你們!
故鄉的好友們。未來請再跟我一起玩桌上遊戲。從下次開始,要過去時我一定會先跟大家預告的……!
也非常感謝在網路另一端的各位朋友。我也會盡量在那邊多多露面的。因為我再也受不了,誰呀誰地搞不清楚的事了。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真的很討厭呢!
最後——
最應該感謝的,當然就是手裡拿著這本書的讀者,請接受我最崇高的謝意。
接下來在半年之後,大約是在九月份,差不多暑假結束的時侯(註:上述皆為日本版的發售時間),成長後的我們應該就會再次相逢了。
二00五年十二月上旬 おかゅまさ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